“眠眠----”
贺南城的心缩起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道清亮焦急的呼唤,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先他向着初温眠奔过去,将她抱起。(
贺南城比黑曜石还要华美的眸子。刹那蒙上了薄薄的寒霜,几步过去,他横在了凌川面前,只是他还没开口,凌川就已经冲他开火,“你知不知道她对滑雪有恐惧症?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发烧?这难道就是你疼她爱她的方式吗?”
因为之前的大病,凌川整个人瘦了很多,皮肤也愈发的白,站在这漫天白雪中,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似的,可这样单薄的他,却抱着像圆球一样的初温眠,画面很不和谐,却是让人觉得格外有爱。
贺南城平静而面瘫一样的脸。浮起一抹凌厉,手伸出去,“给我。”
凌川后退一步,病态的面容上满是痛楚,“小舅,我以为你能照顾好她,看来是我错了。”
“给我!”贺南城再次出声,手也强硬的落在了初温眠的身上,只是凌川怎么也不肯松手。
贺南城的眸子猛烈一缩,压抑的低吼,“如果不想她有事,松手!”
凌川如瓷器般光滑的脸庞在雪光的射照下,愈发的惨白。清澈如溪的眸子定定看了看初温眠后,终还是松了手。
他虽然不想放开她,但他更不想她有事,哪怕隔着她身上厚厚的滑雪服。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的高温。
贺南城接过她的那一刹那,才发觉她真的好烫!
真是该死!
他居然这会才发现!
贺南城此刻才发觉自己之前在弗琳说她好烫时,他还讽刺她是多么的愚蠢。
急救车,将初温眠快速的送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说是病毒感染引起嗓子发炎,并诱发高烧,才导致昏迷,吃些药就会没事了。
这一刻,贺南城的心才落了地,但是看着初温眠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他还是无法抑制的内疚。
只是凌川在,他的有些情绪必须深深掩藏起来。
凌川的手紧握着初温眠的,一双细长魅惑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初温眠,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重彩,满满都是对初温眠的担忧和疼惜。
就算贺南城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凌川对初温眠真的用情至深,深的远是他不能及。
这样的深情让他不安。
“跟我出来!”贺南城往外走。对凌川命令。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凌川的话让贺南城停下脚步,“我想多陪陪她。”
“川子,你该知道我从不喜欢一句话说两遍,”贺南城头也没回,拉开门出去。
贺南城一颗烟快要燃尽的时候,凌川才走出来,眼眶四周泛红,他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小舅,给我根烟。”
在贺南城的记忆里,凌川从不抽烟,也从不酗酒,除了他的那个病史,他几乎没有一点点不良的习惯,他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纯美少年。
可,现在他要一根烟,而且他的神经似乎在微不可察的抽搐......
贺南城知道他一定是难受至极才会变成这样,他将烟盒递过去,凌川哆嗦着抽出一根烟,点了几次还没点着,最后是贺南城为他点上,可他只抽了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
这样的他看起来痛苦不堪!
贺南城的俊眉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看不下去的呵斥,“不能抽就不要逞能。”
凌川摇了下头,瘦削的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浅笑,“小舅这是我第一次抽烟,我......”凌川的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烟节那红亮的顶端,“我其实不是不想抽,是因为眠眠......她对烟丝过敏。”
贺南城捏着烟节的手一颤,眼前闪过每次他抽烟,她都秀眉紧蹙的样子。
原来,她对烟丝过敏,可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甚至连劝他一次都没有。
“小舅,你觉得到底怎么爱一个人才算爱?”凌川捏在手里的烟终是没有再抽,但也没有掐灭,就那样看着烟节在他的手中自燃。
贺南城又抽了口烟,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因为对于他来说从不缺人爱,尤其是女人的爱,至于爱一个人,他的理解是不讨厌便可。
可是,现在凌川问他爱到底是怎么样?
他一时回答不上来。
甚至他在想,他爱过谁吗?
最初对于赫浅是喜欢,后来家人集体反对,让他叛逆的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
现在对于初温眠......
“其实我也不知道,”凌川苦涩的笑了,只是那笑过后是让人心缩的落寞,“如果我知道,如果我做到了,眠眠也就不会离开我。”
凌川之前闹过自杀,自闭,可是那时的他都没有这一刻的他让人心疼,他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无助,又无可奈何。
“是我做的不够好,她才会离开我,”凌川大概自己也难受的不行,将烟举起放到嘴边,又抽了一口,狠狠的一口,然后接着说道,“我以为她找到了比我更爱她的,可是......小舅你让我失望。”
“你没有好好疼她,你让她伤心,你让她难过,你让她受伤,甚至你连她生病都不自知,”凌川说起这话时,那双清冽的眸子那么冰寒,像是装满了冰渣子。
贺南城沉默,甚至连烟都忘了抽,直到指尖火火的一痛,他才发现烟节已经烧到尽头,烧伤了他。
他将烟丢掉,手插进裤兜,平顺的眉色下蒙着一层阴忧,被一个晚辈这样数落,总是没有面子,他为自己辩解,“是她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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