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躺下后,翻来覆去一夜也没有怎么睡着:先开始,女儿的事情、红裳的事情,反反复复在他脑中闪现,再到后来,他的脑中闪现出来的全是红裳了;这让他更是睡不着了。
画儿安置好了赵一鸣,吩咐小丫头们在外间打地铺伺候赵一鸣晚上要茶要水,便自行回了里间。红裳在床上睁开了眼睛:“他走了?”
画儿抿嘴一笑:“没有,老爷在外间的小暖阁睡下了。”
红裳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他会如此委屈自己?”
画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老爷真得睡在了小暖阁内。”
红裳听了以后轻轻摇了摇头:“随他去吧,总之,日后这里间不管如何是不能让他再进来了。”
侍书在一旁迟疑道:“那夫人日后要如何在赵府自处呢?在府中没有儿女,夫人、夫人——”
侍书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红裳和画儿都听明白了侍书的话。
画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是呵,夫人如此怕是日后会吃大亏的。可是,就如此原谅了老爷。那也太——
红裳轻轻一叹:“我们行一步是一步吧。不过,我想过两日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铺子可以盘下一个来做些什么,日后我们有些积蓄傍身也是好的。”
侍书和画儿知道红裳这是为日后在做打算了,都深深一叹没有再说什么:夫人快要成诰命夫人了。如果万一同老爷闹得和离了,那诰命还能是夫人的吗?
画儿在心底暗自思虑着:如果诰命还是夫人的,那我们这些人就可以自立门户了,也不用怕会被什么无良之人欺到门上来;但如果夫人没有了诰命,自己和夫人几个人就算是有钱,怕也不好在外立足呢。
虽然画儿原来想过要带红裳一起走,可是她静下心来细细想过后。才知道要出去单独过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让夫人如此委屈过一辈子。也不是办法啊?画儿陷入了两难。
侍书不同于画儿,她还是想着能让红裳同老爷能和好——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人一生的幸福都系在老爷身上,无奈何啊。
侍书厉害起来可以是个很泼辣的人儿,但是她却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相反。她很聪慧,所以她才认为不到万不得已,她的夫人还是留在赵府中才是上上之策——只要夫人有了儿子,那么夫人日后便不用再去在意老爷如何了,但现在夫人却不能同老爷闹得太过生份。
红裳虽然没有睡着,不过她却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两个丫头虽然都很关心她,也一心为了她好,可是她心里的苦痛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最清楚。
对于赵一鸣,红裳不能说是付出了真心。但她却还是生出了感情的——日日夜晚相伴,没有一丝感情可能么?可是赵一鸣那一日在孙氏那里时,已经让红裳冷了心,而今日赵一鸣的所为更是彻底的让她寒了心。
是的,红裳依然还想活下去,所以她才没有同赵一鸣撕破了脸;但是她却无法再容忍与赵一鸣夜夜同床共枕、亲密无间了——她成亲时虽然对于赵一鸣没有感情,可是她也不讨厌他。所以她接受了他做她的丈夫;但现在已经不同了。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说一句对不起,再温情脉脉的做些事情做弥补就可以揭过去的——也许有的人可以,但是红裳却做不到。
赵一鸣不相信她——这是红裳无法容忍的;赵一鸣多次说过夫妻一体,要红裳相信他,可是他却并不相信她。
红裳闭着的眼睛中渗出了一滴泪水:上一世那个男人背叛了她,可是他却理直气壮的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儿。她错过一次已经足够,不想再错一次——赵一鸣,他就算只是合作伙伴,就已经很合格了,更不要提做为丈夫了。
红裳深吸了一口气儿:求人,不如求己!她上一世深信这一句话,这一世当然也不会例外。要过上好日子,依附他人而活始终不是法子,只有自己强大才真得可以过上安心踏实的生活。
所以,红裳早已经有了一点儿想法,她要好好的为将来计划一下了——因为日前她忽然明白了,她还是有钱的,只是以前没有想到,不,是她不知道。
她的嫁妆!她的嫁妆都是她的,只是她的。嘿嘿,这个时代也不是一点儿人权也没有的哦,幸好,幸好。
所以,红裳打算这两日抽空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已经落满了灰尘的嫁妆——她因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也怕有人问起不知道嫁妆里有什么,或是不识得那些箱笼里的东西被人疑心,她一直没有动过她的嫁妆。
现在,红裳要好好看一看,那些嫁妆里有什么可以变卖的,她要买铺子是需要银钱的,而赵府的钱是不能动的——动了,那铺子便不是她的了,而是赵家的了。
红裳并没有睡着,当然没有瞒过画儿和侍书去,当两个大丫头看到红裳眼中流下的那一滴泪水,两个人的眼圈都是一红:夫人的心太苦了吧?
画儿和侍书使了个眼色,坐到一旁悄悄嘀咕了起来。最终,两个大丫头都认为:夫人要如何做,她们就跟着如何吧;世人眼中的好。也许不是夫人所求所想呢?与其让夫人自苦一生,还不如大家试一试——也许可以闯出一条生路来也说不定呢。
红裳想到这里,便唤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