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稳婆到了,红裳心头便掠过一阵不安:那两个稳婆住的地方可比方老先生的药铺远多了!不过,她还平平的说道:“请进来吧。”
四个稳婆进来给红裳见了礼。
红裳道:“四位做稳婆多久了?”
四人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会有人盘问她们;一愣之后,有一人上前答话:“回太太的话,老婆子们少的做了五六年,多的做了近十年了;太太尽管放心,老婆子们在京城一带也算略有薄名,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却没有说保母子一定平平安安的,虽然就是最好的稳婆也不一定能做到,但总是要讨个好口彩的。
红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大娘们一直在京城做嘛,不知可有官府的认可?”
四个稳婆当中有两人的面色变了一下,还是原来那人答道:“老婆子一直在京中做稳婆,已经做许多年,自然是有官府的认可。”
红裳扫了一眼答话的婆子:这人只答了她自己,四个人当然看来有那种没有官府认可的稳婆——那种人倒也不是接生的技术不好,只是同东家有过争议经了官府不止一次;红裳也没有立时给稳婆们脸子瞧,只是看向了第二人:“你呢?”
稳婆们没有想到红裳要一人一人的过问,有婆子不自禁的捏住了裙角;红裳和侍书等人自然是看到了。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寒光。
还是一开始答话的婆子开口:“太太,现在还是先顾有身子的人吧;等婆子们出来给太太道喜时,婆子们再向太太详细禀告可好?救人如救火啊,一刻也等不得。”
红裳闻言只是取了茶盏,然后轻轻吃了一口。看上去没有一丝焦急的模样。
红裳不急?红裳要急死了!只是她再急,也不能让稳婆们看出来:只要她不急,稳婆们一定会着急的,比她还要急;就算稳婆们不急,红裳也要逼得她们着急,要让她们急得如热祸上的蚂蚁才行。
因为今天的事情,红裳越想越感觉透着古怪:明儿就是孩子们的满月宴。府中上下已经忙成一团;而老太爷和老太太今儿出府去许家。却没有同两房媳妇知会一声儿;两位太姨娘居然就在这种时候一起都要生产了!这么多的巧合,再加上四个稳婆来得如此及时,而且红裳是一个也不认识——为什么有相熟的稳婆不用,却要用生面孔呢?
是莲、琴两位姨娘的人疏忽了,还是另有内情?如果说是家人着急,就近请了几位稳婆,可是四个稳婆不会这么会就请全。并一起接到了府中;所以,红裳认为稳婆们有问题。
虽然红裳和金氏早早防备今日,把鱼儿和菊月早早安排到了莲、琴二位的身旁;可是两位太姨娘的院子里,却不像红裳和金氏院子里的人一样都是她们信得过的人;就算是菊月和鱼儿长了三头六臂,想要防住两位太姨娘院子里的每个人是不可能的,她们原本就没有几个人可用!
红裳心下很急,急得几乎要站起来,但她却知道这个时候是半点儿也急不得:她一急放稳婆们进了产房,那稳婆就不是来救命的,就会成了给太姨娘母子送终的!
红裳先看了一眼宵儿。示意她再过去看看太姨娘们的脉像如何;然后才轻声细语的道:“救人如救火是当然的,但也要确认一下四位是不是真有本事儿才成——我们不急的,因为现在双身子的人并没有要临盆,我们请几位大娘来,只是为了早早的防备一二;而且我们还请了其它的稳婆,就是想看看哪位大娘有本事儿,真有本事的大娘才真是救命的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事关人命,是半点儿也马虎不得的。”
红裳这话绵里藏针,狠狠的刺了四个稳婆一下。
稳婆们的面色又都变了变,虽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但四个人的呼吸有了变化,这却不是红裳一个人听出来了,屋里不少丫头们都听出来了。
先前答话的稳婆定了定神,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一下:“太太,是贵府中的人请婆子们几个来的,婆子们来到贵府也是为了助府上得贵子,就像太太所说是救命来的;只是太太的那些话,老婆子们有些却是听不太懂;老婆子们只懂一样,就是助妇人生产,也算是积德积福吧,也好修个来生。”
“听不懂?没有关系,只要你们答我的话就可以了。”红裳轻轻弹了弹指甲,神情安详自在的很:“那位大娘,对,就是你,你还没有答我的话呢?”
红裳一指站在一直回她话的稳婆右边的人,那稳婆被红裳一指身子便是轻轻一颤,虽然应了红裳一声儿,却没有答话。正在这时帘子挑开,小丫头引着方大夫进来了:“太太,方大夫到了。”
那被红裳所指的稳婆悄悄吁了一口气:幸好有人来了。
红裳不再理会稳婆站了起来:“方老先生,有劳了。”
方老先生看有人在,便只是对红裳行了一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按红裳的吩咐去给太姨娘们诊脉了;同方老先生一起来的自然还有宵儿的母亲和妹妹。
红裳看到方家一家人到了,心里安稳了一些:至少,她已经有了一点把握可以保得莲、琴二位平安;现在,她只需要再等到那两个稳婆,便可以有五六分的把握了。
红裳待方老先生转身便又坐了回去,扫了一眼稳婆们:“大娘,你怎么不说话?”
那被指红裳所指的稳婆这次倒是胆气壮了,上前答了红裳的话;
红裳再问下去。余下的两位稳婆也都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