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六听了这话,又捂嘴流下泪来,不过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靳雪鹄暗忖:“在世人眼中,徐小六和田雨润二人的条件很不般配,但田大哥对徐小六看来也是动了真心的,他虽然选择了晏容姐,但他仍然心里愧对徐小六,唉,这就是苗家儿女的真情真意啊……”
隋燕心中明白姚爽爽的用意,假嗔道:“五师妹是个不长心眼的,又招六师妹哭了,你自已来劝吧!”
姚爽爽便弯下腰,两手放在自已双膝上,对着徐小六说道:“六师妹,别哭了,别哭了啊。”
樊晓蕾似笑非笑道:“自已都像个小女孩子,你哪里会劝人呢?”
靳雪鹄见姚爽爽言语滑稽,忍住不笑,瞥了徐小六一眼,说道:“六师妹,你别要哭了。”四位师姐一齐劝着徐小六。
这时,徐小五泡好了茶,端着茶盅进来,徐小六见五哥进来,忙抹了泪。徐小五当着四位女孩子的面,也不好问她在哭什么。
徐小五转身欲走,却见诸葛小倩也过来了,徐小五忙打招呼,诸葛小倩微笑答应,拿眼瞥向徐小六。徐小六忙起身,眼睛不敢看师父,抽了一下鼻子,道:“师父……”
诸葛小倩蔼然道:“小六,你没事了吧……”徐小六嗯了一声,羞愧地垂下头去。
徐小五虽然纳罕,但一屋子都是女人,他也不好意思站在这里,便悄然出屋去了。
隋燕和樊晓蕾都忙起身,隋燕道:“师父,你坐下说话吧。”扶着师父胳膊让她坐在了草席上。诸葛小倩亲切地拉着徐小六的手,让她坐在自已身边。
诸葛小倩是第一次到徐小六闺房来,不由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房间,见房屋和家什甚是简陋,都不象是一个大姑娘的闺房,心中更是对徐小六生出怜爱之意。
诸葛小倩呼了一口气,说道:“隋燕,你现在过晏家去一下。”
隋燕微讶道:“我去干什么?”诸葛小倩道:“我看元节喝醉了,你和董曼一道好生送他回家去吧。”
隋燕听了,与靳雪鹄交换了一个眼色,又瞥了徐小六一眼,便出去了。
隋燕走到晏家门口,果见邵元节喝得酩酊大醉,董曼正搀扶他迈出了高高的木门槛。晏容正在拿洗脸帕给田雨润擦脸,诸葛灵辰和晏大伯、晏大妈坐在火盆边烤火。
董曼见大师姐来了,松了一口气,师姐妹二人分别搀扶着邵元节的两只胳膊。
邵元节涨红了脸,呼着酒气说道:“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隋燕和董曼相视一笑。二人搀扶他走到桃花溪,邵元节挣开二人的手,脚步有些虚浮地踩着青石过溪,隋燕紧跟在他身后,提防他失足滑倒在溪水中。
三人过了桃花溪,邵元节忽然大声唱起歌来:
菜未炒是生的呢,
米未煮是生的呢,
人初会是生的呢,
有话怎么讲呢?
菜是生的炒了就熟了,
米是生的煮了就熟了,
莫讲我们人是生的呵,
见面唱歌就是朋友了。
隋燕和董曼都吃吃轻笑,二人都心知这歌是邵元节早上和徐小六对唱的情歌。从今天邵元节的种种微妙的表现看来,邵元节肯定曾经暗恋过徐小六的!
隋燕过去在传授邵元节功夫时,二人在深山野林中也相处过一个半月,隋燕和邵元节彼此都滋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段时间隋燕暗自留意起打扮来,几乎天天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二人只因为尊重杜娟,才各自将心事深自藏匿……
隋燕油然想起旧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暗忖:“月老的安排总是莫名其妙——明明有缘无份的两个人,偏偏要让一方受单相思之苦……”
当晚子时光景,徐小六睡在草席上,辗转难眠,便坐起身来,推开窗户,眺望着天空中的皎皎明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来,心口又隐隐作痛,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忽然起身下床,从床下一只木箱中找出前年田雨润送她的玉兔生日礼物来。
徐小六手抚玉兔,抚今追昨,怔怔流泪。饮泣了一阵,才用一块手绢将玉兔小心包好,心说:“田大哥,这手绢上面还留着我今天为你流的泪水,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了——如果还有来生,但愿天可怜见我此生对你的一番痴情!让我们来生能在一起……”
徐小六心痛神痴,揣了手帕走到堂屋,提了门后放着的一把锄头,悄悄走到屋后竹林边上一块空地处,用锄头挖起土来。
少时,她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土坑,将锄头放在地上,从怀中摸出手绢,将手绢打开,最后看了一会玉佩,咬着嘴唇流下泪来,泪水一滴滴落在玉佩和手绢上面,手绢和玉兔上系着的红绳子都被泪水浸湿了。
徐小六抽泣了一会,抬起迷离的泪眼痴望着田家的方向,心说:“我后天就要随师父到江西去了,田大哥,我们今生无缘了!来生再见吧……!”
徐小六低声哭泣着将玉兔小心包在手绢中,蹲下身去,将手绢珍而重之放入土坑中,捂脸哭了起来。
良久,徐小六才强忍心中悲恸,缓缓站起身来,用锄头将土坑填平了。刚填上的黄土因为露水微微湿润了。
徐小六伤心欲绝,忽然跪在湿润的土坑前,双手合什,对着田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