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钟葵忆及往事,心潮起伏。彼时狂风呼啸,星月无踪,草木乱摇,潭水起澜。
靳雪鹄和徐小六都站起身来,眺望天光水色。过不多久,二人同时感觉到有雨点打在脸颊上!靳雪鹄欢呼雀跃起来,口中叫嚷:“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徐小六合掌祈求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
隋燕也欢喜不已,站起身对黑暗中的梅钟葵大声呼唤:“梅师妹,你求雨成功了!你求雨成功了!谢天谢地啊!”
梅钟葵忙起身穿好衣服。仰首望天,细雨片刻功夫已变作倾盆大雨,浇湿了她的头发和脸庞,梅钟葵喜极而泣,雨水和着泪水淌下来。
隋燕见梅钟葵穿好了衣服,兴奋地跑过去,二人手牵手在草丛中旋转起来。
徐小六首先反应过来,说道:“三师姐,快拿雨伞啊!”
徐小六戴上了斗笠,靳雪鹄喜孜孜拿了地上的两把雨伞,跑过来将一把雨伞交给隋燕,一把雨伞递给梅钟葵。
梅钟葵道:“靳师妹,这雨伞你自已用吧,我和隋师姐共用一把雨伞就行了。”
隋燕便和梅钟葵共用一把雨伞。雨点噼噼啪啪打在雨伞和斗笠上,四人不禁又哭又笑。
隋燕和梅钟葵因为共用一把雨伞,二人的肩膀都淋湿了,隋燕右手撑伞,左手搂了梅钟葵的左肩,招呼大家快到崖石下去避雨。
四人站在崖下,听着风声和雨声,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都兴奋得乱叫乱嚷。
过了良久,四人激动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靳雪鹄便好奇地问梅钟葵适才唱的是什么歌。梅钟葵脸上一红,说道:“这种请雨之法,我是在古书上看见的……”
靳雪鹄道:“我听你的歌词很古老,想来也是古书上的,你怎么会看古书呢?”
梅钟葵道:“我本来不识字的,出家做了道姑后,为了能考取篆,我便求一位念过书的师姐教我识字。这位师姐姓祝,原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她从前没有做过家务活,我就替她洗衣服。轮到她劈柴做饭挑水时,我也都替她做了。
“祝师姐便教我识字念书,我每天学习五个字,日积月累,一年半下来,便学会了一千余字了。后来这位祝师姐又还俗了,便将她的一些旧书送给了我,我这请雨的方法就是在她的旧书中读到的……”
靳雪鹄称赞道:“《论语》说:‘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梅师姐果然是有恒心之人!”
徐小六心中一动,对靳雪鹄说:“我也要向这位梅师姐学习,我以后也给三师姐洗衣服,三师姐每天教我识五个字!不,我没有梅师姐聪明,我就每天学三个字吧!”
靳雪鹄粲然一笑,本想说:“可惜我教不了你多久了,你以后跟张公子学吧。”但这话可不便说出口,便说道:“我们是好师姐妹,我怎么能让你替我洗衣服呢,我无条件教你就是了!”
徐小六欢喜不已,她因为没念过书而担心自已不会通过考试,现在有了梅钟葵做榜样,立时有了克服困难的勇气和信心!
徐小六脑中也转过与张湛咏成婚的念头,但不管将来教自已的老师是谁,这种学习的方法总是不会改变的!想到很可能是夫君张湛咏教自已识字念书,徐小六不禁悠然神往……
靳雪鹄看了梅钟葵一眼,忽然说道:“没想到梅师姐今天居然大显神通,请下雨来!你这么勇敢地请雨,是不是因为那位姓梁的年青人是你的亲戚啊?”
梅钟葵脸上一红,见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瞅着自已,心想左右无事,便讲了自已与梁丰的故事,虽然她有些地方讲得含糊,但三位师姐妹还是听懂了。
梅钟葵之所以愿意讲出旧事,也是因为她今夜所行尸女之术——自已若是处子之身的话,会让人觉得怪异的。梅钟葵说到伤心之处,不禁潸然泪下。
三位师姐妹听了她的伤心事,都不禁唏嘘叹息。隋燕见梅钟葵哭泣起来,忙安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梅师妹不要太伤心了,听了你的故事,其实与我的经历也很相似呢!”
梅钟葵抽着鼻子,泪眼婆娑道:“是么?”
隋燕叹息一声,也讲了自已出家前的经历,原来她从前也做过童养媳呢,而且隋燕出家也与公公有些关系。隋燕说到动情之处,也哭泣起来。靳雪鹄忙搂抱着大师姐的肩膀安慰一番。
徐小六想到自已多年苦恋田雨润,鼻子也不由发酸,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隋燕破涕一笑,涩声说道:“难怪我和梅师妹这么投缘,原来我们的经历这么相似呢!”
梅钟葵无语凝噎,不住抹泪。她今天见到梁丰,心情异常复杂。尘缘如梦,过去的自已仿佛还徘徊在湖口县燕子村的屋前屋后,现在的自已好像和过去的自已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大家抬眼望着瓢泼大雨,久久不再说话。
靳雪鹄为了打破沉默,望了徐小六一眼,笑道:“今晚我实在太开心了!我们不如来唱歌吧!”
徐小六破颜一笑,说道:“好啊!”
隋燕也来了兴致,说道:“我们分别来自不同的地方,该唱什么歌呢?”
徐小六想了一下,说道:“除夕那天,我们苗家人和你们汉人对歌时,你们汉人唱的那首‘康定情歌’真好听!我们就唱这首‘康定情歌’好不好?”
靳雪鹄目光闪动道:“六师妹,你是不是心中认为我们那天对歌胜了你们啊?”
徐小六恬然一笑,爽快地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