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珠因为才休假回来,不便马上又告假回去对母亲说起这事。杜娟说这是她的终生大事,请假一次又有何妨。吕珠脸皮薄,说过几天再说吧。杜娟道:“这样吧,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本来该轮到我休息两天了,我就先将假期借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吕珠经不起杜娟劝说,终于接受了杜娟的好意。
转眼间到了端午节的前一天,在吃午饭前,杜娟陪着吕珠一道去向小头目赖莹告假,不料赖莹不准许,撇着嘴说:“你以为巫蛊门是你自家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吕珠脸上羞红,杜娟有些看不惯赖莹,便帮着吕珠说道:“我不过是将自已的假期先借给吕珠,这并不能算是请假吧——今天下午吕珠的事情反正提前做完了,不过是提前半天先回去嘛。”
赖莹的脑子格外是一根筋,素来与人想不到一块去,在别人心目中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到她这儿就很难变通的。赖莹带着讥诮的口吻说道:“这还不等于是请半天的假么?”
杜娟不服气,冷笑道:“吕珠就是不请假,今天下午反正大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她家离城里有三十里路,就让她今天提前赶回去,有多大关系呀?”
赖莹同样看不惯杜娟和吕珠二人,只因杜娟身份有些特殊,赖莹不敢明目张胆得罪了杜娟,似笑非笑说道:“吕珠才请了三天假,刚才回来几天,现在又要休假回家去——大家今后要是都学她耍狡滑的话,还怎么得了哟!”
杜娟还欲分说,这时郝巧巧走了过来,问明事情后,对杜娟摇手说道:“你们二人有所不知,今天下午大巫师说要来我们这里视察一下,巫真派我向属下们传话,谁也不许离开半步,大家吃过中饭后,都赶紧回来将屋子和大院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
吕珠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不敢再提请假的话了,忙拉了杜娟转身走开了。
那时,负责这片辖区的是巫真蒋明真,她本来才干平庸,那段时间又因为多病,由她负责的事务可以说是乱成了一锅粥,甚至于两月前还发生了仓库失火的事故。虽然没有造成多大损失,但足以让巫蛊门弟子们当作三天的谈资了。
蒋明真对大巫师华小双来视察诚惶诚恐,不过她在十巫中算是老资格的人物了,脑子比较灵活,为了避免受到大巫师华小双的严厉批评,她立时想到利用杜娟与大巫师的特殊关系,于是传话让全部属下来聆听大巫师训话。
未时时分(下午15:00时),巫蛊门大巫师华小双莅临蒋明真管理的地盘视察,华小双带的十一名随从人员中便有身为蛊咸的弟子钱娇。
华小双的态度有些让人难以捉摸。蒋明真落后大巫师一步,毕恭毕敬小心回答华小双的垂询。
华小双见所到之处,洒扫得干干净净:道上见不到一片枯叶;屋宇看不见一缕蛛;走廊的扶手擦拭得让人能放心将手放上去,而不必担心会碰着别人的鼻涕;水磨的方砖地没有半枚足印,两束阳光从窗洞射进来,也看不见空中有尘埃在游移;光可鉴人的长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两排茶杯宛若新买的……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蒋明真对大巫师光临有多么重视!华小双的虚荣心得到了某种满足。
华小双年过五旬,阅历丰富,对许多事情有了自已的一套独特看法。她心中窃以为人生如戏,谁都是一个戏子而已,谁都在唱自已的一个角色。坐轿子的和抬轿子的人,彼此都要按照一定的规矩行事。
华小双活了半辈子,窃以为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必做不可的。评价一个人做人做事的好与差,主要取决于彼此间的关系。人活在世上,就是人与人打交道。常言道:“不遭人忌是庸才。”所以平凡的人反而活得比较舒服的;委屈和凶险从来都是属于聪明人的。
华小双就是一个表面风光、内实烦恼的聪明人。她这个大巫师比历代大巫师都要表现得更强势一些,大家都很畏惧她,就连她的心腹巫即韩羽、巫姑岑珂对她说话也不敢放肆,所以华小双是个很孤独的人。
众人按序入座后,巫真蒋明真先说了一通套话。蒋明真本来资格较老,却不敢有丝毫倚老卖老的言语举止,当着众人的面,完全是一副谦卑的姿态。华小双的脸色渐渐缓和,唇边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华小双本是来视察一下的,另外她还有些事情要单独对蒋明真说,并未打算作长篇大论,所以她的讲话时间并不长。华小双讲完后,蒋明真两次提议全场对大巫师的训示热烈鼓掌。
蒋明真因为事情没做好,害怕单独面对华小双,心忖吃晚饭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为了不冷场,于是提议由自已属下的三十二名弟子随便说些做事时的具体困难,好让大巫师一行人了解一下情况。
华小双没有做过普通女弟子,虽然听杜娟讲过一些事情,但毕竟了解得不全面。于是也饶有兴趣地请大家畅所欲言,对巫蛊门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哪怕是个人生活有什么困难,都可以随便提出来。
蒋明真用眼神示意弟子们一个一个轮留讲起各自的一些情况,大家平日都能说会道的,甚至个别人还牢骚满腹,但一到正式场合,就表现得很差劲了。
花明霞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人物,平日看她嘻嘻哈哈的,但在正式场合说话时就脸红耳烫的,说话声音小得让人竖起耳朵也不容易听清楚,才说了几句话就羞得赶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