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慧看了几眼银手镯和银脚饰,心中暗忖:“小七刚才让我看一下官布,看来他是打算给我买一件东西表示一下心意……小七哪有多余的钱买银饰呢?我可不能为难他……”言念及此,乔慧于是拿起一面小铜镜照看自已,年轻汉人挑夫忙说道:“买一个小铜镜吧,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这东西的。”
乔慧不置可否,徐小七便问道:“这小铜镜多少钱?”
汉人挑夫看了徐小七一眼,狡黠地说道:“这个小铜镜可是朗州(今湖南常德)的货,嗯,就卖你十五文铜钱吧。”
徐小七本想讨价还价,又怕乔慧多心,以为自已舍不得花钱,不好多说什么,便到腰间口袋中摸钱。乔慧眼也不抬,忽然说道:“咄!这个小铜镜哪儿值十五文钱呢!”
汉人挑夫一怔,干笑道:“我不骗你们,这真的是朗州的货,你们想想,这么远的路程……”
乔慧截口道:“我管你是哪儿的货,我只看它值多少。这样吧,一口价,就十文钱,多一个子儿我也就不买了。”
汉人挑夫见徐小七手摸到口袋处,却不掏钱出来,显然这少年人是要听这小媳妇的话了,汉人挑夫先前听乔慧说“我们成天在外面行脚”的话,知道这小媳妇不容易骗,只得说道:“十二文吧,说实话,这价钱我可是没有赚你们一文钱了,真的是本钱了。”
徐小七不好意思再讨价,便要取钱出来,乔慧抬眼望着汉人挑夫说道:“一人让一步,就十一文钱吧,多了我真的不想买了。”
徐小七听了这话,便真的数出十一文钱来,汉人挑夫见乔慧起身欲离开的样子,苦笑摇头道:“十一文就十一文吧,小媳妇真是精打细算的人哟!哈哈。”
乔慧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徐小七,徐小七忙将十一文钱交到了汉人挑夫手中。
其他几位汉人挑夫也想要兜售自已的货物,乔慧抿唇浅笑,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乔慧一边走路,一边用小铜镜照自已,不时抬手捋一下头发。
徐小七没话找话道:“时常听人说起朗州,要是有一天我们也行脚去一趟朗州就好了。”
乔慧目光闪动道:“我们现在做这赶尸匠,不也是行走江湖么,说不定哪天就去朗州了。”
徐小七道:“也是,我们比起许多人来说,已经走过不少地方了,远的不说,就说我们桃花寨的人吧,到现在为止,就只有我和小六姐——还有晏容的大哥走出过辰州的地界。其余人一辈子最远也没有走出一百里……”
乔慧笑眯眯说:“所以我们的日子比起许多人来说有意思多了!是不是?”
徐小七微笑道:“所以你宁愿放弃在观里冬暖夏凉的好日子不过,偏要来做这个行脚师傅。”
二人边走边谈,转过山嘴,只见道路左首一前一后有两座相邻的吊脚楼,看样子都是客栈。/乔慧见前面一家客栈院坝外安放着几张木桌,有十余个官兵坐在那儿玩牌。听这些官兵说话应该是汉人,他们大声吆喝着,玩得兴高彩烈,口中不干不净的彼此问候对方的母亲和姐妹。
徐小七是个农村少年,天性质朴,有些畏惧官兵,见这些官兵说话流里流气的,便不敢正眼看他们。
几个官兵见到乔慧,便拿眼上下打量这个苗家妹子。
乔慧也不敢与他们对视,便轻声对徐小七说道:“我们去后面那家客栈吧。”
徐小七巴不得乔慧这么说,轻轻嗯了一声,跟随乔慧向后面那座吊脚楼走过去。
二人踏着青石阶上了一个土坎,只见一个穿着土黄色衣服的青年僧人在和一位中年男人说话。二人微感好奇,中年大叔皱着眉头一边看手中的几张黄符,一边听僧人讲解这些黄符的作用。
青年僧人见到乔慧,眼睛不由一亮,双掌合什向乔慧和徐小七行了一礼,说道:“两位施主,要不要买两张平安符?很灵的!”
青年僧人边说边从肩上包袱中拿出几张黄符来,徐小七好奇地接过来看了一下,只见这些符并不是他平常见惯的辰州符,随口说道:“原来这就是平安符啊。”
青年僧人眼睛看着乔慧,热心地说道:“这是保家宅平安的符,另外还有保家畜兴旺的符,还有驱邪的符。”
徐小七微讶道:“你是和尚,怎么也有这些符呢?不是只有道人才画符么?
青年僧人看出二人是一对情侣,解释道:“我们僧人也有符的,我这里还有添丁的符——能保佑生儿子的!真的很灵验的!施主要不要买几张啊?”
徐小七心中不由一动,顺口问道:“还有保佑生儿子的符啊?”
青年僧人见徐小七似乎有意思购买,忙从包袱中取出两片小竹片来,说道:“这就是保佑生儿子的符箓,只要夫妻佩戴在身上,就能保佑添男丁的。”
徐小七低目问道:“要夫妻同时佩戴才行么?”
乔慧早已羞得脸红耳赤,走开几步站着。青年僧人察颜观色,模陵两可说道:“最好是夫妻双双佩戴。”
徐小七小声问道:“如果只有一方佩戴灵不灵呢?”
乔慧和青年僧人听了这话,都不由一愕,乔慧此时也不好问徐小七,移目看着别处。
青年僧人猜不出徐小七说这话的真实用意,便说道:“这样也行的,只是要稍慢一些才能显灵的。”
徐小七又问:“这符能管多长时候呢?”
青年僧人道:“能管三年。”
徐小七听了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