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言退!好好!”徐阶连连点头,熊渝在躲避徐阶的眼睛,徐阶也在躲避熊渝的眼睛,不想泪光相对。
“蔡秀才也死了!”徐阶沉痛的说,长长的叹息在熊渝耳边久久不去。
这是熊渝意料之中的事,也是逍遥子当初意料之中的事。
经历了师父的死,熊渝想起那个书生意气的蔡秀才心里只是微微涟漪,不是熊渝已经变得心如铁石,而是,熊渝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这条路的艰辛,死在路上的不只是他熟悉的逍遥子古松道长还有蔡秀才,也许将来某一天也会有他。
“先生是让熊渝赶赴分宜?”熊渝问,他知道古松道长一直在做赶赴分宜的准备,只是形势叵测古松道长没来得及做。
在一个关门闭户的大门口,徐阶停下,步子急他微微喘息:“严世藩已经有所警觉,只能压一压了,哎!听说你跟陆炳……”
熊渝淡淡苦笑,他不知徐阶用意实话实说:“说起来很微妙,陆炳只是不想我死,所以所作所为有些费解,貌似熊渝深受庇护。”
“对你的态度就是对整个朝局的态度,这也说明陆炳摇摆不定的心境。”徐阶拍拍熊渝的肩膀:“这个未尝不能理解。”
熊渝经徐阶这么一说,心里对陆炳父子堵塞的心理通了,他忽然觉得陆炳不是要将自己掌控或者玩弄于股掌之上,从他的根本利益出发想想也无可厚非。
“万万不能操之过急,熊渝!我失去了很多的朋友,我希望和你一起看到最后的胜利。”徐阶朋友的口吻让熊渝堕落杀手的心热血沸腾,他追随师父逍遥子愿意这么做,他从没奢求能够得到什么,那怕是认可,现在徐阶一番知己之心让熊渝觉得人生的意义,让他觉得参与进来让他跟过去大不相同,从没有人给他讲什么大道理,他就是被逍遥子的信念吸引,现在发现师父逍遥子也是被徐阶吸引。
熊渝忽然理解了师父何以不计生死不计名利的做这一切,他原本可以远遁江湖,逍遥游历的,士为知己者死!除了这句话还有就是心里大慈悲的执念。
玩政治玩阴谋诡计熊渝不懂,徐阶的用意他懂了,隐忍,等待机会。
熊渝心里也有他的打算,隐忍的过程他要紧锣密鼓的对付暗河。
自己是一把剑,暗河也是一把剑,此消彼长,毁了暗河,严世藩想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就不可能了。
徐阶又跟熊渝说了最近朝廷局势,嘉靖皇帝修道简直鬼迷心窍了,现在龙虎山的妖道陶仲文把西苑搞得乌烟瘴气,投其所好,各省上表的折子没什么正事,不是你今天出祥瑞,就是明天他那个地方出祥瑞,各地的官方邸报也都是这个,徐阶一脑门子火气。
官场的事熊渝感觉比江湖还乌七八糟,他只知道老百姓很不好过。
确定徐阶安全回府,熊渝才和夏芸又回到二郎神庙广场,活的早溜了,死的不见了,人头攒动,叫买叫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夏芸买了烧纸和祭品香烛,明正答应把师父逍遥子和古松道长蓝灵子道长的灵位刻出来。
庙右街张伯栋出入的宅门落锁了,人去屋空,这条线又断了。
除了唐锲,现在吕不同就是心腹大患,熊渝希望郭玉江能够挖出吕不同。
熊渝的眼睛有些不适,他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强光虚幻出透明的飘忽物,像透明的翅子在眼前扑飞。
眼睛慢慢的浮上泪光,熊渝一低头,瞪圆了眼睛的夏芸正在眼皮底下。
“你的眼睛?”夏芸很紧张的注视熊渝的瞳孔,熊渝心里一阵悸动,夏芸的脸清晰明朗有些心力交瘁的倦意。
熊渝笑了一下摇头:“不是,就觉的我看着太阳很舒服。”
夏芸很难理解,但这又是事实,一般人看太阳都会受不了强光刺激,唯独熊渝看太阳不但没有被强光刺激,反而说很舒服。
白骨禅真是邪门的很。
夏芸开始祈祷昼长夜短不要阴雨天。
熊渝照顾夏芸后背有伤吃痛,买了些吃的就回去了。
明正中元不在,可岚做好了饭正等着。
中元把东间闲置的房间打扫出来,刷洗干净的条桌上依次摆放着蓝灵子道长古松道长和逍遥子的牌位,明正刻的字,可岚笔墨描黑,看着很工整。
“他们没说去干嘛?”熊渝心里着急但是他控制了语气,他怕可岚担心。
“明正说要买个大猪头供着!”可岚把夏芸买来的整鸡整鱼放进大海碗里,夏芸点燃一把香插进香炉里。
熊渝不信但装的很信:“那咱们不等了,吃饭!”
刚把饭菜端上,明正中元回来了,果然带回来一个大猪头。
明正嚷嚷中元找个干净的饭盆盛猪头。
熊渝从明正进门他就盯着中元看,中元眼睛直冒星星,这是中元掩饰不住的兴奋,这两货觉不可能只为了买猪头。
一顿饭都吃的很安静,吃完饭熊渝就把中元堵在茅厕里了。
“你和明正干嘛去了?”熊渝看着东间里明正在火盆里烧纸钱,夏芸也旁边跪在着也不知说什么。
中元呲牙,熊渝知道中元一有这个表情就是他要撒谎。
“说实话!”熊渝立马垮了脸。
“呃!这个……”中元东间瞄,明正撅着屁股正磕头。
“你说不说?”熊渝挡住了中元视线。
“明正惦记那个侯镇德,所以……”中元嘴不硬,接着秃噜了:“他说你最近烦,呃!”
中元腆着笑脸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