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种情况下混进京城熊渝缺乏深思熟虑,刚刚虎口脱险,进京危险性很大,但是别无选择,熊渝和夏芸不知道逍遥子东线的情况,只有按原计划到京城探听虚实。
右耳和左耳在西线,熊渝猜想张伯栋可能在东线,熊渝预感他们挖坑套逍遥子?下的功夫会更大。
担心也是白担心,自身难保也就不去过多考虑逍遥子的处境了。
祸福相依,遇到这帮子锦衣卫,这真是天赐良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熊渝和夏芸跟着抓捕押解囚犯的人马进了京城,从西城进入,更漏刚刚报了卯时。
进入京城的熊渝和夏芸在脱离锦衣卫马队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再大的困境也难不倒老江湖夏芸,她表现出另一种过人的天赋。
三天后的清晨,菜市口大街一个最不起眼的胡同口,一个跛脚对眼丑的很有创意的丫头带着一个腿瘸眼瞎的老妇人摆开了胭脂摊。
二尺宽五尺长竹坯子定制的案摊上,这个手脚麻利的丑丫头把胭脂水粉腮红豆蔻什么都摆好,把一个大个的烧饼递给旁边痴痴呆呆闷头坐在马扎上的老妇人:“娘趁热吃!”
老妇人佝偻着腰,脸基本被花白的头发遮住,手在肥大的袖口里接过烧饼,她啃第一口烧饼的时候,丑丫头孝顺的蹲下来扶着老妇人的膝盖,对眼偏离焦距的看着老妇人,貌似温柔的轻声说:“喂!八顿没吃饭还是年老眼花了还显摆你牙口好!”
老妇人一听赶紧改狼吞虎咽为小口咀嚼。
“还有你的大脚!”丑丫头一踢老妇人露在蓝布长裙外的特大号绣花鞋,老妇人赶紧把脚缩进了裙摆里。
“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老妇人抬起皱巴巴的一只眼,说话的却是熊渝,老树皮一样的脸上老人斑密布。
他无条件让夏芸把他修改成老妇人,他倒不介意形象和性别,就是,就是,这人皮面具皱巴的让脸很难受,而且,他已经处处小心了,夏芸还是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破绽,这双大脚从小胡同里的小租屋里这儿,已经让夏芸踢了三回了,搞得熊渝走路都不知迈哪根腿好了。
“你已经接近完美了,再接再厉!”夏芸抿嘴轻笑,要是本来面目一定娇俏可人,但是表现在这张任人不忍久视的脸上就大大的不敢恭维了,熊渝不做声了,倒不是真信了夏芸的忽悠,而是一看到夏芸那双让他无比难以置信的对眼他就觉得夏芸比他更不容易,你说脸画的再丑,人皮面具再拧巴也没有时时刻刻把眼睛搞成对眼难受,熊渝想着夏芸更不容易自己不能抱怨了,这么爱美的丫头都不顾形象了,自己一个男子汉就不能忍耐?
“偷空让眼歇歇!”熊渝借着貌似牙口不好费力咬饼的遮掩轻声说,他真怕夏芸的对眼老瓷着再改不回来了。
“没事!这是我经常玩的游戏。”夏芸孝顺的帮熊渝锤了两下背。
他们在街北,刚紧挨着开门的茶楼伙计正打扫门口,胭脂摊东边是紧挨茶楼的一个四十来岁秀才模样的男人的写字摊,槐木桌龟裂的桌面被一块蓝花粗布蒙上,这个青布道袍的男人正慢条斯理的往桌子上摆放笔墨纸砚,夏芸帮忙把花岗石镇尺和一把破折扇放到桌上左手边。
老秀才很友好的颌首道谢,然后照例跟茶楼的伙计打招呼。
胭脂摊西面是个摊面高档的绸缎摊,后面就是自家的富贵祥绸缎庄铺面,出来进去的老板娘对夏芸的对眼很排斥,竟然在毗邻胭脂摊的这面挡起一块卖剩下的青标布。
她眼不见为净,熊渝很也乐意,他就面朝青标布坐着少了很多怕露马脚的压力,老年痴呆模样傻坐着,他的脑海里反复出招拆招,脖颈用力点着活像癫痫发作。
天有些阴沉,发闷,夏芸预计这天憋不到晌午就下雨。
斜对面的梨花白胭脂坊自打开门就很冷清,门口一侧磨剪子戗菜刀的挑子稍显热闹,两个肥臀的妇人正跟肥头大耳的磨刀人聊的唾沫横飞。
三天了,熊渝和夏芸确定梨花白胭脂坊毫无异常,没有花盆摆在台阶,说明逍遥子还没到。
这是和逍遥子约定会合的地方,胭脂坊的小梨花是逍遥子的蜜姐儿,这是夏芸对逍遥子情人的统称,逍遥子走到哪儿都不缺倒贴的情人,而且即使没有名份也一个个死心塌地。
熊渝夏芸两人之所以也没出现在梨花白胭脂坊,就是有些不放心,灯笼镇漏了汤,两人格外小心了。
四堂口撤了在熊渝意料之中,但是这不代表张伯栋断了眼线,京城是沈万安的根据地,熊渝和夏芸为以防万一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西线连环命案已经轰动京城,东线十连环盗窃命案也迟了一天覆盖京城,上至朝野重臣下至升斗草民茶余饭后闲谈末论都是这两件事,西苑修道的嘉靖忠敬冠也摔了,连夜诏令锦衣卫老大陆炳进宫,这几天锦衣北衙门紧锣密鼓杀气腾腾,通往城外的主干道一天有好几波鲜衣怒马的锦衣卫经过,沿途剑拔弩张鸡飞狗跳,路人惶惶。
这是自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以来举朝震惊民间疯传的最大案。
熊渝倒是没想到自己和夏芸居然造成这么大的轰动效应,对于何种传闻各种版本案犯的描述不尽相同,反正怎样凶神恶煞怎么说。
一上午夏芸就卖出两盒胭脂,她无精打采的给老秀才研磨,听见熊渝一阵咳嗽,夏芸一拧头,对面梨花白胭脂坊里走出了花枝招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