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就像刚从云端晨练回来,脸上的兴奋还未褪去。
其实熊渝假装对夏芸和张三亩的对话无知,还有很长的时间跟张三亩相处,熊渝不想搞得跟斗鸡一样。
夏芸立马换了笑颜下了台阶挽起熊渝的胳膊:“小师傅刚好送饭过来!”
小道士倒机灵,哼哈着抢先把饭菜送到屋里。
张三亩甩手走人。
逍遥子一大早不知干嘛去了,也没安排任务,几个人倒是清闲养伤了。
夏芸一边吃饭一边给熊渝八卦闲扯她偷窥道士炼丹的趣闻,熊渝有些心事,心不在焉的听。
夏芸已经习惯了师父逍遥子的行踪飘忽,熊渝不习惯,而且,他对逍遥子产生浓重的好奇,对逍遥子对抗暗河的动机产生了怀疑,逍遥子所做种种已经让熊渝感觉超了单纯的个人恩怨。
特别是连夏芸和张三亩都不知道逍遥子的深度,譬如,这个挂靠鸿胪寺的修道据点,熊渝认为就很不简单,这些道士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直属皇上,这是非常特殊的人群,逍遥子怎么会跟这儿的人这么熟稔,而且这个大院专门库存为皇上炼丹的药物,鸿胪寺的人都不敢踏进一步,他们却可以在这儿肆意胡为,特别是夏芸没有她翻不到的地方?,没有她找不到的药。
最重要的还有自打昨夜进入这里,熊渝就没看见对这儿全权负责的道士,据夏芸说,古松道长昨天进宫为皇上论道至今未回。
论道?
熊渝这个不信,嘉靖帝信奉道教并不热心什么道教教义,他就是对道教的所谓长生不老修炼感兴趣,他热衷于蓄养道士就是给他炼各种长生不老丹,****快活丹。
夏芸为熊渝换药,一会儿埋怨他练剑过度影响伤口愈合,一会儿又啧啧称赞古松老道炼丹糊弄鬼,金疮药却是奇效,她和张三亩一直备用的金疮药都是从这儿明抢的。
夏芸一句古松老道是师父的至交好友并不能让熊渝全信。
一个被追杀的杀手怎么会有这么广的人脉,而且都是常人难以接触的。
当然,熊渝不认为夏芸有意给逍遥子打掩护,夏芸和张三亩也根本不知道这期间的水深火热,师父就是他们心里的神明,他们习惯跟随不质疑。
对于逍遥子的云山雾罩,熊渝从心理上跟暗河不同的,直觉让他觉得逍遥子有别于张伯栋,本质上的,这让熊渝疑窦丛生的同时并不曾产生抵触。
熊渝甚至被逍遥子的这种态度激发了一根筋的倔强,吃饱喝足,熊渝就又拿起剑去练一剑刺向太阳。
九头牛拉不回,谁拉跟谁急!
夏芸也体会到熊渝性格里硬邦邦的内核了。
日上三竿了,阳光比早上炙热了很多,熊渝各个角度重复一剑刺向太阳,这让夏芸觉得熊渝真的有点傻,心里埋怨师父是不是诚心忽敷衍悠熊渝的,有时候师父这会要求她这样傻乎乎练剑的,但是夏芸从来不照做,这么练哪有跟张三亩实战练剑来的有成效。
夏芸很烦恼熊渝这样听话,她可是经常拿逍遥子的话当耳旁风的,逍遥子一直对她父母的死怀有歉疚,从来不苛责夏芸,夏芸也就养成了很任性的性格。
夏芸知道打扰熊渝会让他烦,她只好忍着等逍遥子回来。
时近中午,熊渝已经浑身湿透,胳膊酸软无力至极,每一刺都削弱了力道,眼睛因为强光也出现不适应,满眼白花花的一片,让熊渝的幻觉加剧,铺天盖地的阳光里他看不见自己的剑光了,炫目的强光和自身精力体力的巨大消耗让他无法继续,终于,熊渝颓然后仰,跌坐在地,他甚至都没有了痛感,感知正在剥离身体一样。
“算了!”夏芸跑过来,附身遮住灼热的阳光:“这样练剑毫无意义,要练快剑我陪练!”
这样的话她说了很多遍。
熊渝摇头,白晃晃的眼前夏芸焦急的脸被光剪辑的轮廓分明,她心疼的快哭了的样子,熊渝摸摸夏芸的下巴摇摇头,他的的眼睛舒服了些。
夏芸拖着熊渝在阴影里咕咚喝水,张三亩出现好几次了,心情糟糕表情复杂,看见夏芸大声招呼小道士准备午饭,又嚷嚷小道士搞个大西瓜来,张三亩闪人了。
夏芸强调熊渝午休,熊渝不肯,夏芸起急,两个人同时抓住剑各持己见的在屋里拉扯,夏芸就是拖一秒是一秒。
忽然一阵雷声,夏芸雀跃的拉着熊渝到门口,天可怜见,刚才还烈日当空的好天气,一眨眼就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七月天是夏芸的脸说变就变。
“你看见了吧!我就是天意!”夏芸嘿嘿笑着放了剑,熊渝退了一步,郁郁不言,心情复杂,变天了,太阳隐了,他有种轻松也又掺杂着失落,好像跟谁爽约了一样。
一剑刺向太阳的过程很累但是每一剑都好像砍掉了羁绊,他的心在这个单调机械的过程中纯粹了,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宣泄后的轻松,而且,阳光注满了他曾经阴霾的心,血液里都有阳光的热烈,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特殊感觉,无法言喻且妙不可言。
而且,有点儿上瘾。
雨滴随着一阵扫地风啪嗒啪嗒落在青砖地上,稀疏但有力。
夏芸忽然靠上来让熊渝抱,熊渝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但是熊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阵脚步声,夏芸小声喊了一声师父迎到门口,牵着裙裾悠荡着喊:“亲师父!古松师父!”
“我一看我的药房我就知道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