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么奇怪,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仇恨却突然壮大的快要冲破他的胸膛。
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里,叫嚣着快要冲了出来,杀死方青衣!
就算死,也要先杀了他!杀了害死他们所有人的凶手!
就像只剩下本能的野兽,恨的不能自已,就算生啖其肉,也要杀了这害死自己的人。
一寸,一寸的靠近,仇恨的力量竟能让他突地生出这非常的胆气。
可方青衣,竟突然睁开了眼。
候峰天在他眼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已经扭曲的脸,以及布满血丝的眼睛。
方青衣显然以为他吓坏了,勉力对他笑了笑,“让侯大公子受惊了,花老的药是慢了点,幸好还没误事。外面的人好像少了许多,现下正是时候,我们这就冲出去。”
语毕,运力震断绳索,腰上一摸,一柄剑出现在手上,剑气荡开,逼退了席卷的热浪,内力甫一灌入,剑身绷得笔直,剑气更甚,连其他三人周围的热气也退了开去。
名剑,忘涯。
传说中杀名赫赫的白骨之剑。
传说此剑生于乱骨之中,无人知是何人所铸,每一次此剑一出,必带腥风血雨,世人言此剑中,驻有妖灵,必以凡世之血方能化其戾气。
思绪及此,不由打了个寒颤,那上古名剑的寒意似乎此时还能感觉到,候峰天将小诗抱得更紧了。
“公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
“公子,小诗有一担心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担心什么,尽管说。”
“公子行事光明磊落,性情耿直,今早在义庄之时,对那方大侠的一番话,奴家觉得句句在理,可就怕他记恨在心,日后对公子不利。”说着,小诗小心看了看候峰天的脸色,只见他面无表情愣在那里,似乎此时才想起此事。
慢慢的,有汗珠滚下,紧张之情慢慢显露。
翻身下床,跪于地上,“公子,不如您去向方大侠赔个礼,即使他心有不悦,看在侯员外的份上,也不至于太过为难。”
“休想!”
“公子…”
“救我们是他份内之事,就算出言得罪了他又怎样?一介武夫,也敢与我员外府叫板?今日之事,都是因他而起,稍后,本公子就去找父亲说去,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低着头的小诗柔声劝道:“公子,奴家,奴家也怕他对今日之事心有芥蒂,往后对公子不利。公子是人中龙凤自是不怕,但奴家不想日夜为此提心吊胆。”
说着,声中已有哭意。
芙蓉垂泣,再铁的心也融成了水。可候峰天心中纠结万分,要他向方青衣服软,他一百个不愿意啊!
从一见到这个江湖大侠时,他就感到不服气。
明明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却能得到父亲如此的赏识,还能在武林中有如此高的声誉,而自己却总是被父亲说是不成材,还要靠一桩联姻来保住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
想想就恨得牙痒痒,自己堂堂大家公子,自幼学武习文,侯府更是世代蒙受皇恩,承袭爵位,今日却要靠一介武夫来保全性命。
“不行!”斩钉截铁。
小诗一听,娇颜带泪,神色甚是悲切,“如此,那奴家只得先行一步了,去那森森阎罗殿,也免了我日夜担心之苦。”
语毕,猛地撞向床头,候峰天眼疾手快,忙将她拉回,痛声道:“依了你了,都依你,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