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儿直溜溜的被扔进了那满满的墨盒中,墨汁四溅,脏了少年刚刚写好的一副字。
看着刚刚完成的功课就这么被破坏了,想恼却恼不起来,宠溺的笑容爬上唇边,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疼惜,敢这么做的,除了那个调皮鬼还能有谁?
少年对着窗户抬起了头,可惜虽然时节已经是晚夏,这傍晚的日头却还是亮的肆无忌惮,少年扬起的面都被日光遮住,站在窗前的人除了他嘴角的宠爱,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越是看不清,越是想要去看,窗前的人拼命的挥着手,想要挥开挡在面前讨厌的阳光,荡开阻隔这两人的一切一切,可越是如此,越是模糊……
一阵尖锐的刺痛带着腐蚀感包住心脏,似百刃剜心,剜得很慢很慢,站在窗边的人忍不住胸中激荡的血腥之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了好了,总算是吐出来了,这下子总该醒了。”一个清脆的孩童欣喜之声在耳边响起,似还夹着拍手蹦跳的声音。
“哼!命还真是硬,这样都死不了!”又一个声音响起,却苍老无比。
“你们混蛋还不滚出去,我有话要问她。”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却是女声。
这声刚落,赵煜修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开门声,接着又是一声关门声。
“臭丫头,睁开眼吧,那两个老不死的都走了。”
忆琴雪站在床前,不耐烦的喝道。
赵煜修如她要求的睁开了眼,可忆琴雪却吓得心中一跳,这哪里是活人的眼睛?
这念头一出,她又连忙摇头,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这不是活人的眼睛又是谁的?这眼珠不是还在动吗?
可眼珠在动就说明她活着吗?
她竟然一时被这么简单的问题困扰住。
赵煜修虽然睁开了眼,可眼神太过空洞,就算是死人的眼睛也不过如此,此时的她在忆琴雪看来,不过行尸走肉一般。
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忆琴雪,又拉开门,将门外的两人吼了进来,苦能子抢在苦九子前面抓起了赵煜修的手腕,也不探脉,直接使力钳住她的脉搏。
若是常人,这一下非被勒的口吐白沫,可赵煜修却似泥人一般,木木的转过头看向他,冷冷道:“在星云宫炼堂堂主面前,这种手段还差了些。”
苦能子被她说的脸上无光,哼了一声,甩掉她的手,再看手腕,已是淤青一片。
见她彻底醒来,忆琴雪又将两人赶了出去,还特别站在门口,瞪着两人,直到他们走得足够远才“啪”的一声关上了,回到床边。
“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女子的?”
这次倒是赵煜修先说话,忆琴雪一时倒有些不适应。
“臭丫头,你以为哑了嗓子,粘了一个假的喉结便能混过去么?姑娘跟着外面两个人在这蓬莱门住了小半辈子,如果连你这个假凤虚凰的都看不出来,就白搭了这些年的功夫。”
忆琴雪得意的说道,难得的耐心。
“好了,本姑娘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轮到你了。宿妄的事,唐惜柔的事,我要你一件一件的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听!”
忆琴雪问着,无比的认真。
赵煜修微抬眼帘,轻瞥了她一眼,近着看,这脸上的伤痕更是骇人,像是新翻过的田地,一道一道清晰的记载着当初受刑的痕迹。
“你的脸,能治。”
正期待听着那两人消息的忆琴雪听得此话,惊得合不拢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可却有人替她反应。
“嘭”一声,木门被踢开,一个人影晃过,抓住赵煜修的衣领,说道:“臭丫头,此话可当真?”
赵煜修看了一眼面前脸上写满希冀的苦能子,又斜了斜他身后躲躲闪闪,却睁着大眼睛一样期待的苦九子,说道:“当真。”
苦九子高兴的一下子蹦了起来,可苦能子却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松开,冷声道:“丫头,你莫要诳言,琴妹的蛊症连我和师弟都治不了?你能治?”
话说如此,可言中的动摇之意却不难听出。
“我的血。”
短短三字,却让一屋的另外三人安静了下来。
如果是她的血,倒却有可能,因为,她的血中含有剧毒!
“蛊皇,涅槃。”
低低的四个字一出,屋中的三人齐齐一愣,是真的愣住了!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可蛊皇,涅槃,却只能让人死,不能让人生!
只是死的那个人…
“贱人!烂货!****!不要脸的烂货!”
忆琴雪似受了莫大的刺激,突然暴跳如雷,跃到赵煜修的身上,左右开工,愤怒至极的扇着她的耳光,唯一的眼球瞪得老大,布满血丝,红的像能滴出血来,一边大声喝骂着,一边发了疯的打着刚刚醒来的人。
另外两人回过神来,忆琴雪已经扇了赵煜修十几耳光,怕她将人活活打死了,苦九子出指如电,几缕指风弹出,将已经疯魔的老妪制住,不待苦能子吩咐,一把扛起她便朝旁边的药炉奔去。
“贱人!烂货!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人虽已出屋,可这叫骂之声却一声比一声大,越发的凄厉。
赵煜修坐起身来,无所谓的擦掉嘴角的血渍,漠然看着站在面前苦能子,说道:“竞秀草,微霜膏再加上我的血,治她的脸足矣。”
“条件?”
“三春晖。”
三春晖?
这种药草并不稀罕,甚至有些鸡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