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十六人无论从声音还是动作都不再似活人,厅内的愁易寒等人看在眼里,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愁大侠,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嗣源的舌头被惊得打起了结,他身为宁国皇室旁系,对江湖中的事知晓不多,眼前的场景更是大大的超出了他的认知。
别说赵嗣源不知,愁易寒其实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知啊,不知啊,二十年前的裂血大法不是这样的啊!”
说着朝侯封山跑出去的方向望了望,焦急道:“封山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遇到了什么变故?”
“不会的,封山年纪虽轻,做事却还算稳妥。”赵嗣源安慰道,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把握。
那剩余的五十六人就像被斩掉了头的野兽,在地上匍匐着,乱叫着,极度地躁动不安,似乎随时随地都要发动攻击一般。
突然,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个发出了一声长啸,似乎传递着什么信息,众人纷纷朝着石裂天的尸体缓缓爬了过去,离他近的人,不过一丈以内。只见一只手攀在了他的身上,更多的手也慢慢的抓住了他,最先的那个人,猛地一口咬了下去,石裂天白皙的脖子顿时被咬掉了一大块肉。那人还没吃到嘴里,又被旁边的人夺去。
这边,由于后面的人太多,石裂天的尸身被拉到在地,不过眨眼功夫,便被天神教众围住,一层又一层,外层碰不到尸身的人,发出不甘心的怒吼,拼命抢夺着,甚至那洒在地上的血,也不放过,舔的干干净净。
这分明就是一群抢食的畜生!
尸身被撕裂的声音,骨头被拆开的声音在众人耳里回荡,不知是谁开始呕吐,接二连三,越来越多的人将中午吃的都快吐出来了,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在吃肉了。
而杜如梅看着平日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变为如今这番模样,脑中经不住回忆起平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终是悲从中来,双手捶地,痛哭不止。
她的哭声听在方青衣耳里,比那肉裂骨碎之声还要难受。
万物皆有情,何况万物之灵的人呢?
在这江湖中,多得是身不由己,有的选,谁不愿意能日日与家人为伴,儿孙绕膝,享着平淡之乐。
可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更有人为一“仇”而付出了本来大好的年华,到头来却才明白不过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罢了。
但若不曾错过,谁又能明白“悔”的滋味?
方青衣内伤让他每呼吸一下都疼痛难忍,可他还是将无涯剑再次提起,声音干涩的对杜如梅说道:“杜前辈,用火烧掉,是否便无后患?”
杜如梅抬起头,涕泪满面,如若在平时,定让人恶心,此时却让人看出了她的真性情,听见方青衣此言,点了点头,“是的。”
想了想,又接道,“方大侠,让他们走得轻松点吧。”
说着,对着方青衣嗵嗵三个响头磕下。
方青衣连忙跳到一旁,不敢受此大礼。
看向正奋力吃着石裂天尸身的众人,白衣才子嘴唇紧闭,脚下一点,人已像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只见他在人群中就像一只穿行的猎鹰,不过几个来回,那些人便不再动弹,方青衣不忍再看,剑势横扫,一招“行复悠悠”廊上的大红灯笼被他齐齐隔断,剑尖回收,那些灯笼就像是被一根线牵引着一般,飞向已经倒地的众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些人便被火光笼罩,尸体在火光中慢慢变形,扭曲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众人看着这团火,都没有说话,甚至心里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就算是敌人,可他们首先是人,可谁曾想,他们到死的时候,却是连称为人都有些勉强。
火烧得极旺,这时侯封山终于带着晋城府的士兵赶到了,同时来的还有鬼医,他一进来便发现不对,连忙招呼众人捂住口鼻,原来难闻的气味除了难闻,还带有毒性。
方青衣见鬼医到来,却不见安不死,心下着急,也顾不得他正在给赵嗣源把脉,问道:“鬼医前辈,安老呢?”
鬼医看了他一眼,应该是看了他一眼,那乱蓬蓬的头发让他的脸都隐在了头发后面,说道:“他和我一起出去,半路上遇见了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他说是认识的,就跟着去了。”
蓝衣服?赵煜修?
方青衣半信半疑,可鬼医跟他说了这一句话,便又忙去了,还想再问却也只得作罢。
眼睛扫过,火红的喜字依然鲜艳,侯封天还穿着新郎的大红喜衣,彰显着他今日的身份,可不远处却是他新婚妻子的亲哥哥的尸骸,身旁躺着的就是被他一刀刺进,至今不明生死的亲生父亲。
眼光落在厅外,天神教的人活着的人,只剩一个杜如梅了,方青衣看了看自己拿剑的右手,自己这手上又添了这么多的人命,他不禁想起无涯剑的传说——“白骨之剑”。
每一任的无涯剑主均是一代杀戮之主。
自己也会成为那嗜杀之人吗?
心中苦涩无比,自己现下这番,可不正是应了这句话吗?
众人忙碌着,这混乱的场面够收拾一阵了。
因此,没人发现此时的场中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离轩和惊刃。
只见这两人看也不看其余的人,径直走到了方青衣面前,离轩打量了一下鬓发散乱,面色苍白的江南才子,开口道:“方大侠,我家主上有请。”
方青衣转头看着两人,这两人虽年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