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即忘,死即涯。
生亦无悔,死亦无惧。
以吾之生,渡汝彼岸。
忘亦可,忆亦可,
累累尘世,无涯亦有涯。
据说这是发现无涯剑的地方,在剑旁的一块崖壁上,发现的一段文字。没有人知道无涯剑从何处来,也没有人知道第一位拥有它的主人是什么样的。
但江湖中每一次无涯剑出,都会带来一场腥风血雨,上一次是剑神吕陈,再上一次是疯道人青蓬,再上一次或更久的便无人说得清。但每每提起无涯剑,仿佛都能看见那裂的血肉和碎掉的筋骨。
可唯有方青衣例外,无涯剑到了他手中就好似一头最凶猛的獒犬遇到了最信服的主人,江湖传闻中的无涯剑再也不是披着血衣的模样。
甲屋外的聚集的众人已经在方惟道的命令下渐渐散去,司卯的等人躲在暗处,不动声色。
可花海心却沉不住气,这人群一散岂不等于他们没了威胁方惟道的武器了吗?眼看着人已经快要走光了,她一跺脚提着裙摆便要再次混进去故技重施。
可她还未跑出一步便被唐华银抓住胳膊,花海心柳眉倒竖,厉声道:“你干什么?没看见人要走光了吗?”
唐华银耐着性子道:“现在去也是白费力,反而会引起族长的怀疑。”
花海心一听有理,心中却还是不服,娇哼一声憋着嘴怒视着自己丈夫。
司卯可没心思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他跟司寅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甲屋的变化,方才唐华银说甲屋停了,可他根本没有看出有任何变化,这不免让他有些懊恼。
“木头,你在唐家呆的时间长,看出来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看出来,这甲屋我在唐门的时候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其中的奥秘。”
司卯想想也是这个理,以唐老太的精明若非赵煜修掩护,只怕司寅早就被拆穿了身份,又怎么能在里面卧底如此之久,还挖出唐门的秘密,逼迫唐孤意投向他们这边。
想到这儿,司卯饶有兴致的看向唐华银,唐华银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花海心一见两人这奇怪的眼神交流,更是不高兴,挡在唐华银面前朝司卯吼道:“兔崽子,看什么看?老娘的男人也是你随便看的吗?”
这话说的奇怪也不奇怪,司卯一听,无所谓的笑笑,双手环胸,以同样的眼神盯着她。花海心立刻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可还没等她发飙,司寅却突然出声道:“方青衣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三人立刻朝外看去,此时的天色尚黑,甲屋里燃烧的火也早已熄灭,从四人所站之处看去,只能看见方青衣手上似乎抱着一个人。
方惟道看见方青衣毫发无损的出来,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算落了地,可一想到身旁的阴阳二仙,也不得不板起脸道:“逆子,还不快去祖宗面前跪着谢罪。”
“方家族长,慢。”
“慢,都慢一慢。”
“阴仙,他刚刚叫他逆子?”
“逆子就是说他是方家族长的儿子,阳仙。”
“族长的儿子就是方家少主。”
“方家少主就是方青衣。”
“方青衣和他师父杀了我家少主。”
“杀了我家少主,所以我们来报仇。”
“报仇。”
阴仙的报仇两字生冷而坚硬,就连躲着的四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方惟道一听,立刻马下了脸道:“方家有方家的规矩,两人远来是客,在风霜谷这生死大事还轮不到到姓南的做主。”
阴阳二仙目中无人惯了,此刻又拿着司卯假造的银月的手信,便更是自以为是,对于方惟道的话根本不放在眼里。
两人连多余的交流都没有,突然同时自原地消失。
方惟道早料到这两人会突然发难,朝着方青衣大喊一声走,自己却挥掌朝着空中击去。
可方青衣比他还快,方惟道的掌式刚起,这空中已经传来了数十声金戈相撞之声,与此同时,方惟道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的噔噔噔的后退好几步,当他站定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脱离战圈。
他刚一站定,自他身后的墙内传来一个低沉的身影,请示道:“族长,是否要出手?”
方惟道紧紧盯着黑暗中模糊的声音,许久,摇了摇头,道:“不,让我看看青衣这些年在外面学了些什么名堂。”
“是。”
“吩咐龟组,关闭玄武阵,许进不许出。”
“是,属下这就去。”
这声音领命,那墙内便再无响动,这面墙又成了一面最为普通的墙。
方惟道看着正在激斗的三人,手中的拳紧了又松,阴阳二仙的名号他也听过,这是连两族五年一次的约战也请不动的人物,果真是傲气,可这傲气的二仙遇上性子恬淡的青衣,又会怎么样呢?
这三人的战斗自然也落在了躲在一旁的四人眼中,与唐华银和花海心眼中的骄傲不同,司卯和司寅眼中却是有些难以明说的痛楚。
方青衣使得正是双合剑法。
赵煜修的双合剑法,司卯是见过的,他自然一眼便能认出。
司寅没有见过,可他和司卯都认得赵煜修的内力。
赵煜修的内力阴冷而霸道,此时方青衣使出的双合剑法展示出的内力,已不再是最初时那样纯粹的淡然柔和,而是带着一股霸道之气。
这股气息是属于赵煜修的,司寅不会认错,司卯更不会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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