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被这声音所吸引,却四处不见人影,侯封山被这声音夺去注意力,方青衣抓住这个空隙,清风身法突起,切入他与被劫持的下人之间,一手抓住下人的衣领向外一甩,另一手一掌击在侯封山胸前。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那冰冷的声音才刚刚说话那句话,而众人直到侯封山飞出丈余,才发现方青衣已经把人救了出来。
这不过是一息的时间,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侯封山还想站起,司戊便如影般出现在他面前,手上拿着他刚刚的剑,对准他的咽喉。
“咳咳…”侯封山吐出一口血,也不再挣扎,躺着地上喘着气,艰难的说道:“方青衣,你怎么发现的?”
“那夜,你来的太过凑巧,时间、地点分毫不差。”
“哈哈,这么说来,你从一开始就相信那个妖人而不信我?”
这个称呼让司戊和方青衣脸色同时一沉,司戊眼神一凛,猛地沉剑,剑尖插入他的左肩。
只听方青衣缓缓说道:“阿然被袭那次,我在阿然的房里嗅到了本该是你的屋里才有的药味,雪莲药味极淡,若非你在阿然的房间出现过,这药味是不可能出现在阿然房里的。并且之前,你服了安老的药,竟会无缘无故的昏迷了那么久,安老既然能在江湖中排名第三,用药又怎么会没有分寸?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你是装的!至于原因,可能是为了掩饰后来一出现便让你醒来的假的鬼医,也可能是为了掩饰你杀阿然准备嫁祸给他人的事。”
侯封山笑了笑,这笑透着悲凉,转头看向头上的司戊,目眦尽裂、咬牙切齿道:“我师傅会给我报仇的!你和你的主子不会好死的!”
司戊的回答很简单,他没有说话,冷静的把剑从他的左肩缓缓拔出,又缓缓地插入了他的右肩。
刀刃入肉的剧痛,他竟似毫无所觉,似乎这具身体已不是他的,惨笑着,突然使出全身力气,高声长吟,如杜鹃泣血:“
玉扣金带满回廊,
遥想昔时益自伤。
夜来梦回泪沾裳,
尤恨祝融妄伦常。
哈哈,夜来梦回泪沾裳,尤恨祝融妄伦常……”
这首诗在宁国很出名,是五公主死于祝融之祸后,她的同父同母的哥哥,七皇子,为了纪念这个最小的妹妹所做,在宁国几乎人人都会念。
“侯封天,侯曲怀,我不要你们午夜梦回时分来后悔,我要你们死!!要你们死!!”侯封山状若疯狂,嘶声力竭的喊道。忽然用力向右转头,撞上司戊的剑,司戊的剑划破他的颈部动脉,血喷如注,侯封山瞪着双眼看向侯曲怀的方向,死不瞑目。
“老爷!!”管家带着哭腔的大喊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侯曲怀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逝去,只是他的眼角挂着浊泪,望着小儿子的方向,依然死不瞑目。
侯府三人,一日之内,全都死于非命!
方青衣缓缓闭上眼睛,周围的侯府下人哭倒一片,阵阵悲伤如潮水般涌来。
这悲伤似乎长了手和脚,缠上了方青衣的眼、方青衣的嘴和他的心,他只觉得从脚底到头顶都有一种麻木的情绪在来回窜动,要将他活活碾压至死,让他透不过气来。
“活人蛊是我杀的,侯封天自然也是死于我的手上,侯封山是司戊所杀,侯曲怀却是因侯封山而死。”赵煜修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想起,方青衣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对方淡漠的声音隐快要在消失的霞光中。
赵煜修看着方青衣已经红透了的眼睛,淡淡道:“他们的死都与你无关。”
他的声音依旧如傍晚空山孤寺敲响的暮鼓,不轻不重,却敲在了方青衣的心上。
方青衣猛地醒来,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他看出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方才才像快要窒息而死的人,此刻却有了活的情绪,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在水里扑腾几下,竟然能浮起来一般。
“赵……”方青衣刚出口唤他,却被打断。
“主上,”司戊出现在赵煜修身后,恭声自责道:“明丁自尽了,属下没有来得及问得风池下落,请主上赐罪。”
赵煜修低了低头,脸藏在了逆光之中,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漠然道:“无妨。”
“多谢主上开恩。”
“去城主府,看好唐孤云。”
“是!”
说完,赵煜修转身而去,这乱糟糟的地方,一向是他不喜的,耳边却一直回荡着侯封山死前长吟的诗,宁国人尽皆知的诗,只是不知,那皇宫深苑里的天纲伦常,是否真如这诗中所写一般?
司戊目送赵煜修离去,对一旁呆站着的方青衣,跪下恭声道:“方大侠,此去蓬莱门,我家主上拜托了,十二天枢感激不尽。”
“阿海,快起,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方青衣想要拉他起来,可司戊却跪着,嗵嗵嗵三个响头后,才起身。
“主上不喜多言,不爱吃酸,不喜与人同屋,不喜污秽之物,还请方大侠多多迁就。”司戊像是不放心自家孩子出远门的大人,细细叮嘱到。
方青衣认真的点头,将这些都牢牢记在心里。
翌日,侯府的惨案震动了整个晋城,甚至震惊了整个宁国,城主赵嗣源亲自带人前来查办,侯府中人众口一言,此事为一名漠离之人所为。
一时,星云宫漠离的名头,更是甚嚣尘上,蓬莱门之约更加受人瞩目。
老友过世,子孙竟无一人存世,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