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目送舅舅出了门,转身去了一旁的东厢房。
自从发现有外人混进来捣乱。江老夫人和江吴氏便被送到了东厢,除了柴寿家的在旁服侍,剩下的都是江审言找来的江湖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情肃然地将女眷们围在当中,气氛颇为紧张。
王十三一进来,江老夫人便欲站起,急着向他连连招手:“不逊,你快过来,贼人抓住了没有?怎么回事,可是冲着你舅舅来的?这群杀千刀的。不见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外孙成亲,他们跑来捣乱!”
江吴氏也一脸紧张地站起来。
王十三连忙安慰二人:“没事,几个小蟊贼,舅舅早有安排,已经派人去抓他们了。”
他快走几步上前,江老夫人抓住他的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上下打量他,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换衣裳?快去吧,虽然今天没有大操办,可咱也不能慢待人家。”
王十三笑笑:“不着急,先抓了贼再说。”
江老夫人活到这把岁数,大风大浪也算经过不少,知道外孙是不放心自己。闻言点了点头。拍着他手,笑眯眯地道:“不逊今天成亲,可就是顶门立户的大人了。你娶了顾姑娘,称心如意。以后小两口可要好好过日子,外婆就等着你们早点给外婆添个小重孙孙了。”
王十三闻言心里发苦。按照计划,今天收拾了钟天政之后,他和文笙立刻就要返回大梁,事到临头,他真是舍不得同外婆分开。再说生孩子自己做不到啊,外婆与其指望自己,还不如指望着舅舅舅妈呢。
外婆年纪这么大了,只看她满头银发,脸上全是皱纹,王十三鼻子一酸,探身过去,伸双臂把她抱住。
“哎呦,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呢。”江老夫人不明所以,冲媳妇江吴氏笑道。
不过外孙的拥抱明显叫老太太很受用,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王十三的头顶。
王十三就势凑在江老夫人耳边,悄声嘀咕:“外婆,燕神医前两天不小心露了个口风,说他有办法叫舅舅添个一男半女。”
江老夫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半晌眼睛一亮:“当真?”
王十三嘿嘿一笑:“真的,真的。舅舅也知道,不过是怕不灵验,没敢告诉你和舅母。你要不信,等回头问他。”
王十三的态度,足以表明他和舅舅江审言之间已经彻底放下了嫌隙,他相信外婆感觉得到,心里应该能就此放下一块大石了,再有孙子的事情叫她惦记着,足以填补自己走后的失望和牵挂,支撑着她身体好起来。
且说江审言出了花厅不远,就在院子里迎面遇上了两位武将。
那两人浑身披挂,拱手齐称“江大人”。
相互见过礼之后,嘉通府的陈校尉先道:“江大人,卑职和张副尉奉命盘查顺福里,我们府尹特意传话,叫多带人手,千万保护好大人,适才见府里突然多处冒烟,不知出了什么事,可需得帮忙?”
江审言微微一笑:“齐将军和吴府尹有心了,两位回去代本官多多转呈谢意。今天乃是本官一个晚辈亲戚成亲,本打算自己家操办操办,关上门喝顿喜酒也就罢了,谁知竟有贼人混了进来。”
两位武官虽见府里火起,已大致猜到,听江审言亲口承认,还是吃了一惊,那张副尉道:“贼子好大胆,刚在御道大街行刺圣上作乱,又跑到大人府里兴风作浪。江大人,正好我带了百余名手下,就在大人门外等着,不如叫他们进来救火,顺便捉拿贼人。”
这张副尉是忠武将军齐肃的人,江审言对他的底细十分清楚,知道他绝不可能被鬼公子收买,再说对方是奉旨查案,他也不好阻挠,当即点了点头:“有劳了。”
那两人跟着门上管事去传令,江审言也趁机吩咐自己人:“把咱们的人全都调回来,守好前院,起火的几处交给他们。”
官兵们很快开进来,张副尉指挥着直奔火场抓人。
陈校尉领了一队十几个差役进门,眼见满院子官兵乱糟糟地,却有一顶大红花轿由后院抬来,边上簇拥着许多丫鬟婆子,一个个望着这边目露警惕,不禁笑道:“算了,我这十几个手下就不去添乱了,叫他们在这里守着吧,江大人,卑职来得巧,不知能不能叨扰您府上一杯喜酒。”
江审言怔了怔,回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
虽是如此说,但这时候张副尉还率兵在后院扑火捉贼呢,显然不能置之不理,江审言就带着陈校尉并那队差役等在了花厅门口。
花轿在红毡前落下。
由外边请来的吹鼓手左右分成两队,唢呐齐吹,锣鼓敲得震天响。
江府的护卫随从们都知道新娘下轿直到拜堂,差不多就是双方见真章的时候,加上江审言在外边,不敢怠慢,蜂拥过来,将花厅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吹鼓手们憋足了劲儿,吹吹打打好一阵,不见往下进行,一旁鞭炮也放了,新郎呢,到是接人啊。
张副尉在后院站了站,将头盔拿在手里返回来,离远笑道:“新郎呢,怎么不往下进行?”
江审言笑了一笑,挥了下手。
少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大红喜袍由花厅里出来。
围观众人齐齐起哄:“新郎官出来了!出来了!”
门口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