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画衣神情犹自愣愣的。
沉熏不自觉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当日她狼狈逃出宫的样子,应该也是这般迷茫的吧,果然,在感情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站在她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明白的问题,而当局者却是摸不着头脑。
“如若就像他所说,他爱陈天瑶,依清王的能力,大可以给陈天瑶安排一个恰当的能够匹配上他的背景,让她堂堂正正成为他的王妃,可是他没有,而是用一幅画来测试你,你看,如果他看中的只是姐姐的身份,那大可不必费神用画来测试姐姐,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看一看姐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没有能力看清表象下所隐藏的东西。”
画衣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当初我——”
“当初已经过去了。”沉熏断然道:“如今我只问姐姐一句,你是要这样自艾自怜下去,继续受到陈天瑶的欺辱,来印证所谓的真爱,还是想要成为清王眼中有用的人,一个能够打理好清王府的王妃?”
“有用的人。”画衣轻声重复,仿佛在沉吟些什么,视线看着窗外飘零的落叶,那些树叶子,是因为没有用处了,所以才会被大树抛弃的吧,就像她此刻一样,因为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才会落得这般的下场。
画衣的视线定格在庭院一颗大树旁边的小树上,声音轻轻的,“成为有用的人,就可以站在他身边了吗?”
沉熏看着姐姐眼底突然间亮起来的光芒,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心里却酸楚更盛,怎么能不酸呢?姐姐爱上的是一个无心的人,那么她所能帮她的,就是成为一个在那个眼中有用的人,那么,那个无心的人,至少会把视线停留在姐姐身上吧。
画衣眼里的绝望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坚定的神色,身体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力气,她一地此真诚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小薰,请你帮我。”
郑重的语气,仿佛恳求,眼里的暗淡已经退却,沉熏心里微微释然,这样,总比让姐姐一直沉溺在自艾自怜的情绪中强吧,至少,她有一个目标。沉熏轻轻点头,脸色一正,转头吩咐绯红,“王妃的病好了,还不快来给王妃梳洗更衣。”她眼底浮起一抹冷意,“等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绯红一愣,脸上随即泛起欣喜之色,“是。”
天然居。
陈天瑶歪在贵妃榻上,伸手接过绯叶递来的茶,手刚碰到茶盏的杯壁,立刻扬手打翻,柳眉一竖,怒骂道:“死丫头,你想烫死我吗?”
绯叶闪避不及,滚烫的茶水渐在手背上,立刻红了一片,专心的疼,这已经是她奉上的第五杯茶了,前面四杯都已太凉的理由尽数倒在她的身上,所以这次她特意用滚烫的开水冲了,立马端上来,得到了还是这样的结果,面对这样的情况,再怎么愚昧的人也知道是在找麻烦了,何况绯叶虽然性格霸道了点,但是不愚昧。
刚想回嘴,看得两旁虎视眈眈的其它下人,到口的话又忍了回去,想起来之前姐姐吩咐过的话,绝对不能顶嘴,不能让这个女人借机会把她撵出去,不能让小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面受苦,深吸了一口气,绯叶握紧了手指,低眉顺眼道:“对不起瑶主子,奴婢马上给您去换一盏。”
陈天瑶闻言眼神一冷,没想到这个臭丫头这般的不上道,眉目一转,陈天瑶懒懒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停了一下,又道:“听说王妃生病了,今儿个你就早些儿回去吧,要不然万一突然间没气儿了,连个应景儿的人都没有。”
此话一出,屋里的所有下人全都笑起来,尤其是陈天瑶的身边的得意人桑婉,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推了推绯叶,更加刻薄道:“我家主子深明大义,赏你去给你主子收尸呢,还不快去。”
绯叶听得陈天瑶的话时已经牙齿桑婉这么一说,憋了一下午的气这会子再也憋不住,当下在她手伸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死命的咬下去,立刻,一声狼嚎般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
众下人具是一愣,陈天瑶也楞住了,反应过来只觉机会难得,冷声吩咐:“竟然敢在我天然居撒泼,给我把她拉开,狠狠的打。”
一应仆人都觉这是个立功的机会,立马一拥而上,有的扯住绯叶的手,有的干脆去猛敲她的头,绯叶眼冒金星,自知闯了祸,她虽然素来欺软怕硬,但是对画衣却是忠心耿耿的,想到陈天瑶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把她赶出去,眼神一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松开死咬住桑婉手臂的牙齿,猛地往贵妃榻上冲去。
即使要死,她也要为小姐除掉这个祸害。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