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
秋天的夜晚微凉,有一点儿风从窗户吹进来,已经夜深了,景和宫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阴夜辰视线定定看向窗外,月亮比昨日有圆了一分,冰盘似地月亮,看得人无端的觉得冷,他视线收回,看见镜子里他和她相依的身影,她依在他的肩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睁盈盈看着镜子里的他,依稀有浅浅的期许和不安,眼底倒映了一点橙红的光,像是冬日燃烧将尽的炭火,微微的一点风,都可以吧那一点亮光完全的吹灭掉,只余幽暗,所以,他怎么忍心让她眼底的亮光消散,阴夜辰觉得喉咙有点儿发干,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他却觉得自己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方才说出话来,“对。”
沉熏闻言迅速地微笑开来,侧头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道:“夫君最好了。”
阴夜辰也笑,只是那笑容里抑制不住的苦涩。
夜益发的深了,沉熏本是习惯早睡的人,不多时,便在阴夜辰的怀里安然睡去,后来回想起来,这个夜晚,是他和她心心相印的一个夜晚,也是暴风雨前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八月十三的夜晚。
两天后,坐在再次坐在梳妆台前准备盛装出席皇家中秋宴会的沉熏,想起前日的场景,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的,恍如隔世,实在是因为短短两日的时间,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八月十四日太子凯旋而归,班师回朝,举国欢庆,京城老百姓奔走相告,大军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迎,皇帝更是龙颜大悦,下令犒劳三军,庆功宴还没来得及举办,就被安南郡郡守石有法一纸血书状告太子弄虚作假,退敌八十里的功绩,竟然是用无数的珍宝换来的。
血书之外,另附奏折一本,上面明确记载了太子在安南期间的所作所为,每日不思攻敌,而是寻便安南的人间绝色,**作乐,安南离京城几千里,山高皇帝远,太子独大,褪下了自己一向忠厚温和的外衣,刚愎自用,根本不听任何的劝谏,甚至不惜杀害谏官,一时间安南无人敢直言,太子每日醉于温柔乡,俨然乐不思蜀,直到七月皇帝派朝廷之臣去观看军情,太子方才大梦初醒,为了对皇帝有所交代,竟然私自会见拓图的将领,以无数的珍宝换取拓图军士假意撤退八十里。
而石有法自己作为安南的郡守,却因为一时害怕太子的加害而眼睁睁看着太子铸成大错,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派人送出血书和奏折的当晚,已经以死谢罪。
一时间举国哗然,不信者有之,疑心者有之,反驳者有之,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议论此时的人,不管真相如何,太子忠厚温和的形象遭到质疑。
而皇宫内,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表面上一派的风平浪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知情者更是知道,皇帝已经暗中下令武状元彻查此案。
八月十五日清晨,一匹从东华门飞奔而入的骏马打破了这种表面上的平静,是安南传来的八百里急报,拓图趁着大军班师回朝,夜袭安南郡的门户定州,定州破,整个安南郡面临着拓图的威胁。
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太子的伪胜,如若真如太子捷报中所写,退敌八十里,歼敌无数,拓图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纠结残余势力对兵力充足的定州发起攻击。
皇帝拿到急报,当场发作,随即命令武状元雪澜立刻领军前往安南,同时,命令御林军包围了东宫,太子被软禁。
面对一连串的变故,沉熏只是觉得空,大脑里面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也不愿去想,看着空寂的庭院幽幽出神,阴夜辰已经两日都不曾回来了,她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而沉熏曾经熟悉的景和宫,也在短短两日的功夫里,变得空旷而陌生。
朝堂的风暴仿佛对后宫没有任何的影响一般,由太后设家宴,邀后宫的众女眷在御花园赏月,此时,沉熏就任由凝烟给自己梳妆打扮。
“小姐,别老拧着眉,你这样我怎么给你画眉呀。”凝烟放下手中的黛笔,看着镜中柳眉一直蹙着的小姐,打趣道:“你要蹙眉也等王爷在眼前的时候,让他心疼,你在我和碧儿面前蹙眉,我们也是女子,也会这一招的好不好?”
“就是。”凝碧只手一撑,跳坐在梳妆台上,歪着头打量沉熏,忽然笑起来:“小姐,别蹙眉了,从我这个位置看起来好像毛毛虫,好难看。”
毛毛虫?
沉熏脸色一黑,蹙着的眉一松,看了看镜子,瞪了一眼凝碧,“有这么好看的毛毛虫吗?”
“比喻,我那是比喻而已。”凝碧把脸凑到沉熏面前,使劲皱了皱眉,嘶哑咧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