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碧的脸又亮起来,说:“我看这个世上,能够打得过小姐的,就只有雪澜少爷了,这样也好啊,就不用担心小姐的安全问题了。”
凝烟道:“你知道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凡身怀绝技者,都不会四处招摇。”
凝碧不在意:“是是是,我见识短浅,但是——”她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说:“但是比起绯红绯叶那两个有眼无珠的家伙,你妹妹我可是有眼见多了,那两个人,不认识凤焦也就算了,居然说是没人要的琴,凤焦琴的价值,可能整座黎府都抵不上。”
凝烟听这话,又敲了妹妹的头,道:“你这话说得不对。”
凝碧这下不服,“怎么不对了,凤焦可是上古名琴,世间唯一能和它媲美的乐器,就只有皇宫里的那支叫什么龙眼的笛子。”
凝碧一本正经道:“不是可能整座黎府的价值抵不上,是根本就抵不上。”
话音落下,两姐妹都忍不住笑起来。
远处,沉熏看着相视而笑的凝烟和凝碧,嘴角也慢慢上扬,可是那笑容还未绽放就凋零了,心里的苍凉随即如春草疯长。
姐姐,我全心全意把你当成自己的好姐姐,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沉熏伸出手指,指尖慢慢拂过雪魄剑的剑身,通体雪白晶莹的剑身上,倒映了她的影子,孤孤单单的一个影子,从前的时候,剑身上倒映的影子,是成双的,从前练完剑后,都是雪澜哥哥细心帮她擦剑,而她在一旁观看,看倒映在剑上的人影,每次她都站在一个巧妙地角度,使得投在剑上的两个影子重叠,像是两个人相依在一起。
像是。
如同镜花水月,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剩下的只有她一个,或者,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只是她自己认为是两个人,就像这个府里一样,她以为自己姓黎,是黎府的一分子,有一个姐姐,可是现在才发觉,这些都是她一厢情愿认定的,那个她叫姐姐的人,根本没有把她当作妹妹。
沉熏忽然把剑放回琴中,抱起凤焦朝某个方向走去。
文苑阁。
黎画衣看着满脸肿胀的两个侍女,厉声问:“是谁那么大胆敢打你们?”
绯叶首先扑通一声跪下去,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大小姐,我不敢说。”
黎画衣冷哼一声,看向绯红,“是谁?”
绯红等的就是这句,当下唯唯诺诺道:“是——是二小姐。”
黎画衣勃然大怒,猛地一挥手,桌上的茶杯‘啪’一声掉在地上,模样没有平素半分的温婉:“是她!她凭什么?”黎画衣也不是没有大脑的人,立刻犀利看向两个侍女,“你们做了什么?”
绯叶边哭边道:“大小姐明察,奴婢只是看见二小姐在弹琴,所以——”一边说,她一边怯怯看了看黎画衣。
自小跟在黎画衣身边,她当然了解小姐的脾气,做错了事情不要紧,主要的是对上了小姐的心。
黎画衣闻言,眼神果然温和下来,不屑道:“琴弹成那样还不让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