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天寒,不知何时,华山地界开始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直落了半尺来深。平日里险峻的山道,显得越发难行,稍不注意,便有失足之危,神仙也是难救。
就在这险峻难行的山道之上,一个青袍老者陡然出现,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向着山顶行去。此人须发皆白,身形却极为矫健,不一会儿,便已登上了百余丈高。
蓦地,这位青袍老者陡然听了下来,向着一处山角道:“是锋兄吗?多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话音方落,一个身穿白袍、高鼻深目、同样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山角现出身形,向这青袍老者道:“一别经年,药兄风采依旧啊!”声音铿锵有力,眼神锐利如刀,甚是锋锐。
看着这白袍老者同样须发皆白,青袍老者不由叹道:“五十年过去,你我可都老了!当年华山绝顶之上,黄某与锋兄、七兄、段兄和重阳真人在此比武论剑,现在想来,当真恍如隔日啊!”
白袍老者闻言,一时默然不语,也是想到了当年往事。五十年过去,华山绝顶仍是这般模样,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却都便成了须发皆白的老者,实在令人感慨。
那青袍老者感慨了几句,正要邀请白袍老者一起上山,忽然见到一个黑点自山下迅速向上而来,身形闪动间,不断变大,不由微微笑道:“又有故人来了!”
正说着,那人已经快速到了两人身前,嬉笑道:“黄老邪、欧阳锋,你们在这干什么呢?是在等着我老顽童吗?嘻嘻,老顽童可没这么大的架子,大家一起走吧!”说着身形一纵,跃到两人身前,快速向上行去。来人行为滑稽,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那青袍老者和白袍老者正是黄药师和欧阳锋,两人山道之上偶遇。叙了会话,便被周伯通赶超过去。对视一眼,同时运起轻功,向着周伯通追去。不过三人武功相差不多。轻功也是仿佛,周伯通先行一步,却是难以追上。
“老顽童,多年未见,你的功夫可是大有长进啊!”眼看一时无法追上老顽童。黄药师在后说道。
老顽童最喜欢听到这话,放慢脚步,说道:“那是当然,我老顽童是谁,武功能不长进吗?你们几个老家伙,如今可都比不上我啦!”说着吹了吹须发,大是得意。他生性朴实,一生无忧无虑,自和瑛姑和好之后,更是心无挂碍。这些年在赤霞山庄与方志兴等人在一起。多服玉蜂蜜、蛇胆精华等大补之物,须发竟至转色,由全白变得半黑半白。他自从上次在杨过婚礼上见到欧阳锋和洪七公须发皆白后,一直以此自得,往常乱糟糟的头发,也多了几分整齐。
黄药师和欧阳锋看着周伯通半黑半白的头发,不得不表示赞同。多年以前,周伯通已须眉如银,此时面貌丝毫无改,头发、胡子、眉毛等处。反而半黑半白,竟比前显得更年轻了。虽然这等表象和武功高低关系不大,却代表着周伯通浑身精气充盈,拼斗起来。气力也是更能持久,自然胜算更大。周伯通本就有双手互搏,招式上占了便宜,两人自忖武功更有精进,但要说快速胜过此人,却也没有把握。到了最后。周伯通的赢面会越来越大,说他胜过自己两人,也能说的过去。
“全真教的功夫,果然不愧为玄门正宗!”黄药师和欧阳锋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道。五十年前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周伯通也曾在旁观看,不过当时却是没有资格上场。而在王重阳逝世之后,欧阳锋和黄药师先后与周伯通有过交锋,但都不过数十招功夫,便能将周伯通完全打败。但到了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时,周伯通虽然内力上仍差了两人一点,但有左右互搏相助,即使不用《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却也已经不弱于两人。如今到了第三次华山论剑,两人功力虽然又有进步,但看周伯通的模样,显然进展更大,隐隐已经超过了自己,称得上后来居上。而且更难得的是,周伯通不但武功越来越深,精力也胜过一干同龄人,可谓修行典范。
不过即便如此,黄药师和欧阳锋也不是轻易认输之辈。两人这些年来精益求精,将自身绝技更往上推进一层,都有心与他人印证一番,看看各自所得。周伯通若是在招式上没有多大进步,只怕比较起来,胜负尚未可知。
想到这里,黄药师和欧阳锋心中好胜心起,对这次华山论剑又多了几分兴趣。脚步不停,和周伯通一起,快速向上行去。
三人脚步虽快,却不是最先到达之人。到了山顶,一个须发俱白、衣衫破烂的老者站起身来,哈哈笑道:“今儿太阳打哪出来了,难道你们三个又要赛脚力了?”言语之间,说起了数十年前周伯通刚刚出了桃花岛,和黄药师、欧阳锋比试脚力的旧事,那次三人没有分出胜负,这次显然也仍未分出。
“七兄,没想到还是你先至一步,我们三人可是可是晚到了!”黄药师见到此人,笑道。
这老者正是洪七公,听到黄药师所言,哈哈笑道:“老叫化九年前在华山吃了一顿蜈蚣,一直在心里念叨,这次就先来了这里,你们几位怎么这么早也到了?”如今大雪刚停了没一会儿,三人便已经上得山来,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臭叫化都已经到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呢?”欧阳锋冷冷说道。他和洪七公最是不睦,多年过去,虽然心中仇怨消了下去,口舌上却丝毫不改,一上来就开始呛声。
洪七公哈哈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