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方志兴叹息一声,心知朱子柳决心已定。他这些日子和杨过、郭破虏还有从流求出来的军士没少宣扬流求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想要去往流求的人却仍是不多,除了郭靖所练的靖康军等精兵外。江湖人士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这些人一是因为家人、朋友都在大陆,不愿避居他乡,便是因为对于大海有着一种隐晦的恐惧,不愿在海上飘荡。毕竟以他们武功。在陆地之上即使陷入重围也有可能脱身,到了茫茫大海之上,却是难以预料了。就连朱子柳这等高手,也是不能免俗。
“朱兄,这些年累你一直留在襄阳。郭某实在惭愧。过些日子我和蓉儿、过儿要去西域为师父和欧阳前辈扫墓,大伙儿一起如何?”心知无法劝回朱子柳,郭靖向朱子柳道。洪七公和欧阳锋在西域过逝,并且葬在了那里,他和黄蓉作为弟子,怎么也要去拜祭一番。而杨过作为欧阳锋唯一的义子,又是他武功传承之人,自然也要前去。是否迁回墓葬,几人也需要好生考量。
闻言,朱子柳思索一番。点头答应下来。他和郭靖、黄蓉相交数十年,对于分别也是有些不舍,能够有这一路作为缓冲,也能冲散一些愁绪。而且有郭靖、黄蓉、杨过支持,他们到了西域也能更好立足。
“从襄阳突围的士卒大多无家可归,可以把他们安排在流求,那些武林人士,又要如何安排呢?”朱子柳不愿多提自己,转而道。此时桃花岛上,除了方志兴、郭靖等人外。还有一路从襄阳而来的各方人士近三千人。这些人中,有从襄阳突围出的有两千多人,还有方志兴纠集的聚合在襄阳周围的江湖人士和郭破虏从流求带来的士兵,他们中除了一些人在汉阳便已离去之外。其余都是随着方志兴、郭靖等人来到桃花岛为黄药师送终。不过昨日之后,这些人也大多起了离去之念,纷纷前来辞行。襄阳已破,大宋也即将亡国,他们这些人即使聚在一起,也难以再起到什么作用。在这等国家存亡、民族兴衰之时。单凭几千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当年大胜关英雄会上,大伙儿结成抗蒙保国盟,立誓抗蒙保国。如今那些义士虽然已经所剩无几,但也不能就此散去吧,还请郭兄弟、方师弟定下章程才是。”看着方志兴和郭靖两人,朱子柳又补充道。他虽然打定主意要回西域定居,却也终究无法完全割舍中原武林,又和两人商讨起了这件事情。
闻言,郭靖想到当年大胜关英雄会上一众江湖人士的豪情,还有如今英雄豪杰的凋零,不由虎目垂泪。看着方志兴,他陡然站起身来,拜道:“方兄弟,郭某无能,未能守住襄阳,也无法保住国家。这抗蒙保国盟如何,还请方兄弟示下!”
见到郭靖如此,屋中的江湖人士都是吃了一惊。这抗蒙保国盟自成立以来,虽然初时是由洪七公任盟主,但实际主事的却一直是郭靖、黄蓉二人,如今眼看他要将盟主之位让与方志兴,自然令众人颇为吃惊。不过一些人想到襄阳陷落之事,却又有些了然。虽然襄阳陷落可以说是非战之罪,但郭靖作为守卫襄阳的提出者,又未与城同殉,当然免不了受到非议。这些日子中,众人便曾听到过这些声音。
“郭兄,你这是何苦呢?当今武林之中,除你之外,又有谁能担任盟主呢?以后切莫再提此事,些许风言风语,不用理会就是!”方志兴见郭靖拜下,急忙将他扶起,说道。
不过即使如此,郭靖却仍坚持道:“方兄弟,你武功天下第一,又足智多谋,这次更是从襄阳城救了大伙儿。为了天下苍生,还请方兄弟担起此任!”
看着郭靖一脸坚持,神色中还隐含愧疚,方志兴心中一阵叹息。郭靖的心智虽然极为坚毅,但襄阳城的陷落,对他的打击显然不小,更让他反思守卫襄阳城时损失那么多士卒和武林人士是否值得,这些日子的一些人的指责,显然也让他承受了压力。见到这样满含愧疚又开始怀疑自身的郭靖,方志兴真的不知救下他是否正确。若是郭靖以后一直沉浸于痛苦之中,还不如让他与襄阳同殉呢?那样的话,至少也能保住一世英名,也无人说些什么。
摇了摇头,方志兴驱散心中想法,向郭靖道:“郭兄,莫非你现在还以为大宋值得挽救?抗蒙保国盟,抗蒙是不假,但这保国,真的能够保住吗?襄阳被围近六年,最后三年却几乎无人救援,这样的朝廷,真的能够抵住鞑子大军吗?”重症需下猛药,如今的郭靖已经开始有些迷茫,只有重新为他立下目标,才能让他尽快振作起来。而且此时他正是对自身最为怀疑之时,也只有这时,才能更容易让他接受自己的观点。是以方志兴毫不迟疑,直接向他问出了这个最核心的问题。
“这……”听到方志兴所问,郭靖不由得迟疑起来。若是从前,他自然坚信能够保住大宋,但如今襄阳城一丢,长江中断防线就此被破,蒙古大军顺流而下,便可直驱临安,大宋朝廷,又拿什么能保呢?要知道几年下来,他们连救援襄阳的兵力都无法组织起来,又哪有能力组织抵御蒙古大军的力量呢?对于这点,郭靖心中着实并不看好。
“不保国,难道就只抗蒙,那我等岂不是如同盗匪一般?”这时,屋中的一个武林人士说道。
闻言,许多人都是点了点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