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关于那个留下诅咒印记的妖怪夏目仍然是毫无头绪,但是噩梦却依旧再继续。每天都做不同的噩梦,从第一夜梦到巫神大人被自己用武士刀刺死,再到昨晚藤梦到原夫妇被残忍地砍断筋骨,刀刃撕裂皮肤渗入血肉,辗转出腑脏,整个世界遍布着血腥的铁锈味和蔓延疯狂的血红色。
噩梦,渐行渐远,如若再这样继续的话……
夏目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最近那些做噩梦的人会去自杀,这样子的噩梦太过崩溃疼痛。将挚爱之人冰冷地毁于梦境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囚禁在窒息的痛苦中。
只是到底是什么妖怪,才会利用梦魇来折磨人类?
手腕上先前墨色的痕迹已经变化了,如同墨水滴于宣纸之上晕染开来。而那墨点在白皙的手腕处蔓延开来,像是富有生命的藤蔓,正在勾勒着未名花的花瓣。
夏目隐约有种预感,等手腕上的墨色花朵绽开,那大概就是最后的诅咒之限了吧。而那个限期之前,对于夏目而言大概就只能算是拯救自己的期限或者说——最后的寿命了吗?
“巫神大人。”
今天又来祭拜巫神大人,与其说是专程来祭拜巫神,夏目倒觉得自己是来补觉的。
夜里的噩梦让人无法安眠,即使在学校午睡也会做噩梦,唯独在神社里才可以安心睡一会儿。
“人类真是脆弱。”巫神反常地没有先去吃和果子,反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夏目。然后伸手摸了摸夏目惨白的脸,那双金褐色始终带着温柔的双眸下却是浅青色的黑眼圈。
“虽然每晚做噩梦有些困扰,但至少最近没有妖怪追我了,这也算是好事啊。”夏目和煦地浅笑着,少年轻柔的嗓音似乎在安抚着巫神。
即使是每晚做噩梦,眼前这个少年仍然是温柔恬淡的样子,对于噩梦的内容却又总是轻描淡写一句而过,不知道是真的全然不在意,还是已经习惯了用这样温柔的方式掩藏自己安慰他人。
“好事?这叫做好事?”而巫神似乎被夏目一句话给激起来了,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夏目的手腕,那样的力度让夏目忍不住吃痛地皱起眉来,“被妖怪下了快要死的诅咒你居然还说是好事!你笨也要有个尺度啊!”
“我也有在努力寻找那个妖怪的……”夏目皱着眉头,手腕被拽得生疼,但是看着眼前神明充满怒火的双眸,还是自觉地更加放低了态度。
“哦?”巫神听了挑了挑眉,然后松开了夏目的手,“你怎么找的?”
“向同学打听了一下因为晚上做噩梦而自杀的人,那些人都是高中生,虽然都是自杀却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夏目揉了揉手腕,眼神里带着思索地说着,“如果都是高中生的话,这个妖怪应该是有目标性的吧。”
“啊哈?这么多天,你就只想出了这个?”巫神的嗓音有些上挑,少年的声音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嘲讽,“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你只要找到那只妖怪然后告诉我,之后让那个该死的妖怪把这个恶心的诅咒解除掉就行了!”
“我只是觉得……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有想做的事吧。如果想清楚这点,也会比较简单解决问题。”夏目总觉得有些线索似乎隐约可以串起来,但是此时却又觉得很多并不明了,“而且并没有人死去,这代表这个妖怪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伤害人类的性命。”
巫神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来,幽紫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夏目。
“夏目,你这是,在替一个要害你的妖怪说话?”
夏目怔了怔,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觉得巫神大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类没死只是因为那只丑恶的妖怪还有其他目的?”巫神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总是熠熠生辉的双眸此时一片凌厉冰冷。
“巫神大人……”看着第一次露出这样冷意的巫神,夏目有些不解和不安。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就是那种被人杀了还要诈尸回来帮人脱罪的笨蛋!”巫神的神情很自然地转换成了平常的样子,大声地职责着夏目,双手不屑地环着放在胸前,眼神轻蔑夹杂着愠怒地看着夏目,“你千万别跟其他妖怪说你认识本神明,你简直就是亵渎神明的存在!”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夏目笑着点了点头,却隐约觉得总有些奇怪,大概是这几天噩梦做得太多,神经太过疲累了吧。
在神社休息了一会儿,夏目便回家了。塔子阿姨已经做好晚饭了,而藤原伯父已经说过今天要晚归,所以还未回来。
“夏目,最近是不是做作业做得太晚了?”塔子阿姨在盛饭的时候仍然担心地看着夏目,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一看就是晚上没多睡啊。
“不是,因为快要考试,所以想要好好复习。”夏目笑着摇了摇头。
“别太努力了,学习可以慢慢来,别把身体熬坏了。”塔子阿姨用不认同的眼神看着夏目,然后将手中的碗递给夏目。
“哐当……”碗掉在了桌上,米饭也散落出来。
“夏目?”塔子奇怪地看着没有接住碗的夏目,而夏目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塔子的手腕处。
塔子伸出手想要将桌子上的碗拿起来,却没想到被夏目抓住了手腕。
“塔子阿姨,这,这是什么时候有的!”夏目的手在不自主地颤抖着,双眸带着慌乱和不安地看着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