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友人帐的话!那个家伙怎么让巫神解除诅咒啊!”后知后觉的斑突然间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咬牙切齿地化成了一团黑影,席卷着友人帐从窗口溜了出去。
只不过就这么奔着夏目去是不是太没有身为老师的尊严了?一定要让夏目在那只妖怪面前先吃个亏,否则一直都不会长记性了!
等夏目来到了神社里,月光透射在幽深的树林里却有了几分诡异的气氛,而那鲜少有人来祭拜的神社此时看起来分外的荒凉冷清。
夏目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而紧张,只是那小小的胸腔之内却感到一种无比复杂的感情,之前感觉到的再多的沮丧和失望在此时却更加感觉到的是……寂寞。
日日夜夜,独自守在荒凉神社的巫神,是不是很寂寞呢?
远远地看到了那抹夹杂着些许紫色的白色身影正坐在供奉台上,如同一块石头,只是孤身一人,僵硬地枯坐着,面无表情地仰着头看着月光。
夏目看到巫神僵硬地低下头,远远地望着自己,但是那双眸子却毫无波澜,没有了曾经的喜悦和期待,就连嘲讽和戏谑的神色都完全退却了。
像是就那样子,褪去了所有的伪装而已,那个时候,夏目才真正觉得巫神是一个偶人。
巫神的手轻抬了下,似乎想要跳下供奉台,但是最后却仍是僵直地坐在那里。就连看着夏目的视线也变得空洞起来,似乎是没有力气动弹了一样。
就连一个嘲讽的弧度都无法从嘴角勾起,已经疲倦于这种人类的情感与表情,明明只是身为偶人的神明而已,本该就是这样才对。
“我在铃子外婆的友人帐里看到了巫神大人的名字了。”夏目缓缓地一步步走向巫神,喉咙口有些干涩,说出来的话语在晚风中似乎轻易被吹散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带着凉意,衬衫在夜晚中被吹得簌簌发抖,夏目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巫神大人却觉得内心冰凉,心脏冻得发颤,但是这样的巫神其实才是最真实的吧。
“我和玲子外婆很像吗?”静静地看了巫神一会儿,夏目轻叹了口气,然后笑着问出了口。
巫神那双幽紫的眸子缓缓有了焦距,默然地注视着夏目的脸,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手指微动了动,而这样细微的变化最后却由一个嘲讽的笑容为结点。
“你来做什么?”巫神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讽刺的笑容看着夏目,高傲轻蔑的眼神恍若看着自不量力的渺小人类般。
“我想请巫神大人解除诅咒。”夏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这样的巫神,就像是因为听到了玲子的名字而恢复了信念一样。
“用友人帐来威胁我吗?”巫神微微撇着头,细细地打量着夏目的周身搜寻着友人帐的所在。
“巫神大人,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人类吧。”夏目轻轻摇了摇头,澄净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巫神,“既然这样的话……”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找到我想要的了吗?”巫神直截地打断了夏目的话,手指微微向夏目挥了下,而下一秒视野迅速地翻转,夏目的后背靠在了坚硬的供奉台上,而身上压着巫神,紫色的长发披散着,随着巫神俯下的弧度几缕长发落在了夏目的脸颊之上。
夏目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喉咙口冰凉的温度让夏目清晰地意识到巫神的右手正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窒息的感觉让夏目难受地伸手抓住了巫神,那样发狠的力道让夏目怀疑巫神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但是却也不过几秒,巫神便缓缓松开了手,手指抚摸着颈脖处青紫的淤痕。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巫神凑到夏目的耳边轻声说着,“今天过去就只剩下三天了。当然,如果你想用友人帐命令我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不知道那会不会导致什么意外的结果。”
“如果我以友人帐持有者的名义问一个问题呢?”夏目粗喘着气,咽喉隐隐发疼,微弱的声音疼痛地沙哑着。
巫神没有回答,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目。
“巫神大人到底想要什么呢?”
夏目想了很多,但是每一个答案似乎都不对。
他想过也许巫神大人会憎恨着离开他的玲子,所以想要让身为玲子后人的自己来偿还;
他想过也许巫神大人觉得被人类所背叛,无人祭拜还沦落为了神明所轻视的妖怪而想报复人类;
他想过也许巫神大人想要友人帐,想要自己的性命,想要让自己也同样孤单寂寞一人……
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要的,是什么呢?”并没有回答夏目的问题,巫神只是淡淡地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一边。
巫神从供奉台上跳了下去,静静地走在了青石台上,远远地眺望着黑色的夜空,那隐没在黑暗中的疏星,美丽得让人感到胆怯。
“夏目,我已经不再是神明了。”
静默了很久,巫神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坐在供奉台上的夏目说了出来。那男子清雅的语调难得如此温柔,温柔得让人感到悲伤和荒凉。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夏目觉得全身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近乎有种哭泣的冲动即将充溢眼眶。
神社已没落而无人祭拜,原身已被人类而毁,心爱之人在离开后敌不过岁月之命而死去。
早已该死亡的神明却没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