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觉得花是美丽的。”巫神缓缓伸出了左手,白皙的手掌摊开,一朵樱色的花瓣翩然落入掌心,柔软得似乎不可触碰一般。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存在那便就存在着,仅此而已。而巫神身为神明,存在的价值无非就是为人类达成心愿而已,日复一日地倾听着人类悲哀而又渺小的愿望,然后达成他们的心愿以此来得到更多的信仰而已,这就是神明的定数了吧。
什么都感觉不到世界的全部,直到那个少女来到,一切的定数都被打破。
她说:【花不止是花。】
当那个少女站在樱花树下,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轻风将她那柔顺的长发吹拂地微微飘起,淡色的花瓣轻巧地落在秀发上。少女转过头来,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然后右手心中是一朵完整的樱花。
她说:【很美丽的生命,不是吗?】
从这个少女的话语里第一次感觉到了美丽,花开花落,注定要经历韶华胜极后随风翩然飘落的美丽。那个时候,巫神才觉得自己真的睁开了眼睛,偶人注定是无法动弹的,而少女就如同那缠绕的丝线,紧密地缠绕着自己的躯干而后走到了世界里。
她说:【巫神也有名字吧?我叫夏目玲子,你叫什么?】
花不止是花,神明也可以不止是神明。名字必须要说出口才被赋予了真正的意义,即使是必须一直停留在神社的神明也终于因为这个少女而拥有了真正的名字。于是,最美丽的不过是当那个少女轻笑着唤着自己的名字。
夏目看着巫神说了一句之后,便未曾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手心的樱花花瓣,那幽紫的瞳仁里透着怀念地满载着思绪的念想。即使他未曾开口,夏目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听到了很多。
巫神的原型是一个偶人,而现在巫神却在自己的面前手掌心轻轻地托着花瓣,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里透着浅淡的光辉。
这也并不奇怪巫神对玲子外婆的执着了,巫神的世界里到处都是玲子的影子。是她将这个世界完整地展现在了巫神的面前,教会了他笑,教会了他温柔,教会了他爱,只是最后却没有带他离开。
“我怎么舍得她离开?”巫神最后轻声问了出来,不知道是在问夏目,还是在喃喃自语。少年蹁跹的碎发拂着额头,淡色的唇带着苦涩的扬起,手掌心的花瓣随风翩起,离开了手心的温度,飘向远方。
“是啊。”夏目看着巫神,轻轻点了点头。
“她怎么舍得离开你?”夏目的嗓音似乎融进了微风里,语调温柔得让人伤心。
巫神愣住了,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夏目,似乎长时间地忘记了动作,只是这么专注地看着夏目而已。最后巫神缓缓张开了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一切仍旧静止于沉寂之中。
最后还是夏目先有了动作,相握的手悄然收紧,夏目转过身来,另一只手绕过巫神的后背,就那么紧紧地抱住了巫神,抱住的力量是那么用力,后背被环住的地方像是被丝丝的灼热所覆盖。
而夏目就那样抱住巫神,有人说生病的时候人会变得脆弱敏感,夏目只想要就这样抱着巫神。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好,就这样在一起就可以了。
“睡一会儿吧。”
夏目感觉到巫神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只觉得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困意让夏目忍不住就这样沉睡下去。夏目松开手,抬头想要看清楚此时巫神的表情,而巫神却伸手按住他的头,然后将他的头压在了巫神的腿上。
夏目就那样枕着巫神的腿,有些迷茫地睁着眼睛,巫神将手覆盖在了夏目的双眼上。
如同昨夜,夏目所做的一样,只是那时当巫神对夏目唤出玲子的名字时,夏目却是笑着轻点了头,然后遮住他的眼睛轻声说:【嗯,我在。】
那个时候,巫神握住了夏目的手腕,认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夏目玲子而是夏目贵志。
并不是因为夏目的气息或者相貌与玲子不同,而是因为玲子从来不会这么回答自己。
那个少女似乎永远都在走动着,不会为谁而停留,青空之下的她美丽而自由,她总是一幅明媚而又绚烂的光景,却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那样离开视线。
从一开始巫神就知道,玲子不会留下,她总会离开的,而玲子也真的如同过客般,不会轻易许诺,不会主动向自己伸手,不会说出我在这种安心的话。
只有夏目贵志才会这样,浅浅眸光似乎总是注视着这里,主动向自己伸出手,轻易地就做出了天天会来神社祭拜的承诺,将有生之年这种话郑重地许给了自己,执着认真地去寻找我想要的,也会毫不犹豫地就伸手抱住自己。
【她怎么舍得离开你?】
说出这句话的夏目,眉眼弯弯,金褐色的瞳仁透着晨光却氤氲着一抹忧伤与叹息,即使如此他仍旧是浅笑着看着自己,实在是温柔得不像话。
他这么说就像是——他永远都会停留在这里,不会离开一样。
“夏目。”巫神轻声唤了夏目的名字。
“嗯?”夏目感受着巫神手心的凉意,缓缓闭上双眼。
“夏目。”巫神又唤了一次。
“嗯。”夏目心中浮起几分轻快,他知道巫神口中的夏目是唤的他。
“夏目。”巫神的声音愈发的轻,像是将这个名字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