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出去堂屋那边,平儿笑盈盈地迎上前来,说:“二奶奶,鸳鸯姐姐送来这羊羔肉还不少,二爷一个人吃不了,奶奶要不要也尝尝,说这东西是温补的,也适宜奶奶吃,我去悄悄地撕下一个腿子来给您留着。”
夏叶连忙摆手,说:“我吃不来那些东西,听着就怪恶心的。”这古代人的怪癖啊,鸳鸯送来的这什么羊羔肉是还没出世的胎羊做的,叫夏叶听着就像以前听人说吃胎盘似的,别说亲口去尝了,光是想想都有呕吐的冲动。还有老太太老是喜欢夸耀的一件皮毛衣服,说是林姑娘死去的妈送给她的,名贵得不得了,叫什么“一斗珠”,就是外域的罗刹国,也就是后世的俄罗斯那边的特色,几十上百头胎羊头上上那一撮小卷毛积攒起一件皮毛大衣,价值百金。夏叶再心里吐槽,尽管她不是保护动物协会的,但是,穿那么一件皮毛衣服招摇过市,说不定会有一百头小羊一齐在身上怒吼的错觉,太惊悚了。
夏叶本想自己安安生生吃顿饭的,结果贾琏这厮非要和她一起进餐,对端了汤盅进去的丫鬟说:“二奶奶的菜呢?索性端过来一起吃着热闹些。”丫鬟出去告诉了夏叶,夏叶哭笑不得地说:“我和他吃的东西都不一样,要一起做什么?”
拗不过也只好一起了,夏叶心里只是纳闷:搞什么搞啊,贾琏这厮现在对我简直是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难道爱上我了?哦呵呵呵,难不成花心大萝卜被那一剑削成了纯白大萝卜?艾玛,尤三姐还算做了一件好事嘛。
不对,不对,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厮哪会那么容易就改邪归正了,除非真的不举了!我知道了,那厮一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技巧娴熟,而他因为这段时间养伤来着,也见不着别的什么女人,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这个勾搭女人的技巧也要常练常新,故而拿着我来消遣,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贼当!夏叶这么一想,顿时胸脯一挺,把脑瓜子里的旖思都甩甩脑袋去掉,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还有美男计迷惑了,贾府是几年后就会沉没的泰坦尼克,要在大祸临头之前及时脱身才是最高。
这么一想,夏叶便转头吩咐丫鬟说:“也行,把我的份例菜端过去,告诉二爷我一会儿就过去。哦,对了,把大姐儿带过来,索性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也省得你们要伺候三处,大伙儿都早些吃上热饭热菜。”丫鬟们都高兴地答应,赞道:“二奶奶越发宽柔肯疼惜下人了。”
其实,夏叶的真心是防着和贾琏单独在一起不自在,又怕这厮趁着没人动手动脚或是出言调戏,索性将大姐儿也带着,他一个当爹的总不好意思当着天真无邪的女儿的面做出什么孟浪的举动,而且,要是有些尴尬不好处的时候,还可以逗逗孩子转移一下。
贾琏见自家媳妇是抱着大姐儿一起进来的,虽然讶异了一下,倒是眼睛一亮,高兴地朝着可爱的小小妞儿招手,说:“大姐儿乖,别一直猴你娘亲身上,看把她的衣服滚皱了,手也抱酸了,到爹爹这里来,叫爹爹看看,我的大姐儿可长高了一些个?”
大姐儿高兴地拍了拍手,说:“爹爹,爹爹,娘娘不抱,大姐儿自己走。”
夏叶没法,只好弯腰放了大姐儿在地上。大户人家的小孩一天被丫鬟奶娘抱来抱去,还喜欢自己走,故而落了地的大姐儿十分欢喜,她张开一对小胳膊,迈着小腿儿朝着爹爹靠坐着的大床走去,虽然走得有些摇摇晃晃,歪歪斜斜地,还是一点没磕着碰着,准确地走到了贾琏的床边,仰起小脸冲着爹爹笑眯了一对弯眼睛,喊:“爹爹,大姐儿自己走,不要抱——”
“真能干!大姐儿真乖!”贾琏一边赞,一边低下头,正看见小女儿一张雪白粉嫩的脸,咧着小嘴露出幼龄孩童特有的甜蜜而对人全无戒心的笑,不禁开怀一笑。只恨自己伤在胸口处,不然,贾琏真想将这可爱的小宝贝抱在怀里好好疼惜怜爱。
当然,也包括这个给他生了小宝贝的女人,更要疼惜怜爱。贾琏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夏叶,带着一线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情。
夏叶被他这目光搞得身上毛孔都立起来了,尼玛啊,这厮什么眼神啊,柔情款款地跟情深深雨蒙蒙里的男猪脚似地!还真以为他是纯白大萝卜呢!他都跟那么多女人不清不楚过了,现在再怎么洗白顶多算个灰萝卜,还是叫我瞧不上,哼!
可是,桃花眼不要乱瞟好不好?瞟得我简直不能淡定了,简直就想着……呸,不许胡思乱想!夏叶在心里命令自己,扭头看往丫鬟们摆好了碗筷菜肴的炕桌,说:“哟,这是什么,烧的笋子?平儿呢,怎么没跟来伺候?”
这一向以来夏叶吃饭,都习惯了有平儿伺候和布菜了。真是不穿越不知道这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有多奢侈啊,筷子都是乌银包金的,死沉死沉,难怪被书里的刘姥姥笑骂庄家人种地的叉耙子还重,哪里犟得过它?,当然也叫之前用惯了竹筷木筷的夏叶老不习惯,而且菜又多,举着这么一双筷子去夹菜还真有点累人,就由着平儿伺候了,渐渐地越发有了主子奶奶的威仪,“养移气,居移体”那句话果真是杠杠滴真理。
贾琏那乌溜溜的眼睛含着笑意瞟了夏叶一眼,说:“是我叫平儿出去的。我们一家三口吃饭,何必要她在旁边杠着,怪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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