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坏的不灵好的灵,王姨娘还真猜对了!
李嬷嬷道:“四小姐可真是有孝心,受罚之前还不忘给柳姨娘上香。 ”任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嘲弄意味。
顾蔓没理她,让疏清拿出一副香烛出来,夫人见到了,反觉得好奇:“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回夫人的话,是小姐带我们出去给柳姨娘买回来的。”疏清低着头回答。
“府里不是都有吗?”
“是因为……”疏清正要说,却被顾蔓打断:“母亲不要问了,这事儿事蔓儿不对,蔓儿甘愿领罚。”
一向在惩罚面前强词狡辩的人突然态度温顺,说她甘愿领罚,怎么想都知道有问题。
这时,疏清突然跪下,给夫人叩头:“求夫人求我们家小姐做主,小姐不肯说,可是奴婢却看不下去了,夫人是明慧聪颖的人,这件事也一定瞒不过夫人的慧眼。”
“这么严重,到底什么事,你说。”夫人准许她开口。
疏清忿忿不平:“小姐虽是庶出,毕竟是养在夫人膝下的,怎会不识礼节?这几天,小姐为了柳姨娘的葬礼不敢说是劳心劳力,却也做到了子女的母亲的一片孝心,可是依旧有人在背地里乱嚼舌根不懂规矩……夫人,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人,自然知道小姐心里的委屈,小姐脸上的伤一直没好,因为在丧期连大夫都不敢请,却仍被人背地里说三道四。小姐也不愿解释,她说孝心在心里而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想将柳姨娘的牌位接到自己的院子供奉着,可以每天为柳姨娘上香祷告,这才带着奴婢们出去买香烛纸钱的,夫人,小姐着实冤枉啊。”
说完,又连着叩了几个头。
“李嬷嬷,去扶这个丫鬟起来。”顾夫人说着,又转向顾蔓,顾蔓此刻一脸沉痛,悲不自胜的样子,看上去着实冤枉,顾夫人双手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你怎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母亲呢?白白叫你受了这些委屈。脸上的伤还没好么?”
顾蔓道:“蔓儿毕竟是庶女,不是母亲亲生的,加上柳姨娘死了,旁人更不会将我放在心上了,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夫人被她几句话挑拨动了,皱眉看着她:“你毕竟是府里头的小姐,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府里编排你的不是,丫头,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母亲,母亲为你做主。”
王姨娘眼看着顾蔓奸计即将得逞,忙挺身提醒夫人:“夫人,现在恐怕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先前不是说……”
“你给我住嘴!府里的下人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连主子的话也敢不听,主子的是非也敢胡乱说,是我这个主母没有管好你们,才让你们如此放肆。”
王姨娘得了这一番数落,心里郁郁不快,气焰明显低落了不少。可是,她怎能甘心自己被顾蔓强压一头,于是瞥了旁边一直站着没动的疏影一眼。
“夫人,奴婢也有话要说。”疏影站出来了。
顾蔓看了她一眼,“疏影,你还记得先前在大街上我跟你说什么了吗?”
疏影浑身一震,想到顾蔓的告诫,亦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心里有些退缩,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她又退缩不得。
“说吧。”
“奴婢也听人说过,是王姨娘身边的春香一直在背后辱骂小姐。”
“哼,淑珍,又是你!”顾夫人显然有些生气,吩咐李嬷嬷:“家法拿来。”
王姨娘被疏影反咬一口,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正要发怒,哪知顾蔓先说话了。
“母亲息怒,王姨娘虽然处处和蔓儿作对,可蔓儿相信,春香在背后编排的事儿与王姨娘无关,嘴长在春香的身上,她想说些什么,王姨娘也管不住啊。”
这话是先给顾夫人打的预防针,万一疏影这时再反咬她一口,顾蔓可就惨了。果然,只见她说完这句话后,疏影瞪了她一眼,可是她的小动作不敢做的太过明显,很快又掩饰下去了。
疏影只是打算先顺水推舟帮顾蔓一下,而后就揭穿她先前所说的谎言,没想到她却先一步识破她的想法,让她说不得。
这一下,疏影知道,王姨娘肯定恨极了她。果然,王姨娘看着疏影的眼神,几乎恨不得吃了她。
说完这些,顾夫人觉得顾蔓委屈极了,不仅没有惩罚她,反而为她叫来一个大夫,说是帮她看看脸上的伤口怎么样,而王姨娘则和她的丫鬟春香跪在顾蔓的院子里,藤鞭唰的一响,两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叫得人心里舒坦极了。
“万大夫,我女儿脸上的伤口如何?不碍事吧?”顾夫人双手绞着帕子,紧张地问。可是,一连七天不闻不问,这会儿倒是紧张起来了,谁信?
顾蔓只坐在那儿,听候大夫的宣判。
“四小姐的伤有点严重,而且后期没处理好,伤口都烂了,若想不留疤,恐怕得将新生出来的肉与烂掉的肉剜去。是会很痛,但四小姐的伤口感染实在太严重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顾夫人郑重地点头:“为了蔓儿的脸,也只能这么办了吧。蔓儿,你看呢。”
顾蔓还沉浸在万大夫的话里,心里想着夫人这么做的动机:如果一早就给她请大夫,很容易看出来她脸上的伤不是烫伤,而是被石灰水腐蚀的。突然听见夫人叫她,不由得大骇:“母亲,这个……蔓儿还没做好准备。”
“用得着什么准备,长痛不如短痛,蔓儿,你是未婚的姑娘,脸伤成这样,以后怎么找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