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在外的黄色皮肤先是变黑,紧接着“嗞啦啦”裂帛的声响传来,布满黑毛的膨胀肌骨顿时撑破了外衣,捆在身上的粗麻绳如香灰般纷纷断裂。
一颗颗白色的獠牙从村民的下唇穿肉而出,带着丝丝鲜血越来越长。
这些骨骼不断变大的村民,尖锐的指甲穿肉而出,下肢内缩,上肢越来越粗壮,四肢转瞬成了利于四蹄奔跑的弯曲形状,整个人差不多快变成了狼形,
“唧唧”
天空中的那些巨大蝙蝠见到村民开始变身,双眼顿时红芒大胜,更加迅速的俯冲下来,凄厉的尖叫着冲这些村民猛扑而来,稍一接触便是恶狠狠咬中这些快要变成狼头的村民脖子,道道鲜血飞溅,“喀嚓嚓”的在村民颈骨间啃起来。
眼看一只蝙蝠就要扑下来,一个完全变成狼身的村民“嗷”的一声厉嚎,四蹄并用的朝下冲的蝙蝠扑了上去,透指而出的尖爪一下子破入了蝙蝠的内膛,带出了一蓬绿汪汪的血肉。
随着蝙蝠一声惨嘶,整个肉翅被村民变成的狼人给生生撕裂,断成两块的尸身夹杂着漫天飞洒的血雾跟震天的狼嚎声,飞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被狼嚎声惊醒的那些囚犯一个个惊骇的瞪大了双眼,恐惧的全身瑟瑟发抖,漫天血雾被晚风刮来,粘上血污的几个更是吓得一翻白眼,屎尿shī_jìn的晕了过去。
其他人也是毛骨悚然的尖叫着想要逃开,“扑通通”一阵惨哼,顿时摔倒一片,这才记得自己是被绑着的。
场上已经完全变身的狼人也好,那些巨大的吸血蝙蝠也罢,都对地上那些被吓瘫痪了的死囚没有一丝兴趣,只是相互更加凶狠的撕咬着,不断有被咬死的狼人跟尸骨不全的蝙蝠化为碎肉从半空落下,更是吓得心脏已经快要停跳的囚犯们哭爹喊娘的叫唤着。
“怎么回事?闹妖啊!”
睡眼惺忪的铁穆不满的朝门外吼了一声,刚一出门便见到一个少了脑袋的蒙古兵,脖子喷血倒飞而回,睁目细看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场中到处是飞溅的血肉跟哭喊着乱逃的蒙兵。
这时候不分蒙古人还是被蒙古人抓的那些囚犯,都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个个连滚带爬的以村中央为圆心朝四周飞遁,唯一一个想加入狼人跟大蝙蝠战团的蒙古勇士,此时已经少了一颗脑袋倒下了。
其他人有这个前车之鉴,自然不会有加入的兴趣,连滚带爬的哭喊着乱窜。
铁穆跟一个双目赤红的蝙蝠对视了一眼,立马头皮发麻的朝村口退去,为了不引起那个邪乎大蝙蝠的敌意,连腰下的弯刀都没敢亮出来。
幸亏那蝙蝠压根就没在意他,只是扭头瞥了眼这个声音发源地,便尖叫一声冲一个生猛的狼人咬去。
就是这样,也把这些年杀人如麻的铁穆吓出了一身冷汗,背脊凉飕飕的寒意逼人。
同样被场上巨变惊呆了的还有隐身在旁的钟道临,一瞬间的工夫,村中居民就成了人狼,自然界从不攻击人的蝙蝠居然开始吃狼杀人,这一下子就把钟道临闹得一头雾水,想冲出去制止冲突,不知道冲突从何而起,想帮忙,根本就不知道谁对谁错。
心想要是自己就这么贸然的蹦出去,万一大蝙蝠跟狼人相互间不掐了,改成合起来咬自己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正当钟道临盘算着是否现身的同时,先前那个领头的蝙蝠刚刚咬死一个狼人,突然间伸翅从空中降下,肉翅扭动间身体化为了人形,修长的身躯上披着一席黑色锈金边的拖地长袍,脸容惨白,双目中没有半点眼白,充满了赤红如血的厉芒,嘴角挂着殷红的鲜血,两颗小獠牙外露,一头金灿灿的长发无风自动,就那么傲然立于场中。
阴森森的面庞,无血般惨白的皮肤,修长挺拔的身躯,如墨黑袍衣摆飞舞,让人感到厉魔般的诡异。
一个脖子正在流血的狼人见到蝙蝠化为人形,双眼绿芒一闪,陡然间发出一声凶狠的狼嚎,四蹄如飞,呼呼哧哧的朝一头金发的黑袍青年扑来。
金发青年笑了,看到这个被吸血蝙蝠咬伤,还要临死拉他垫背的狼人笑了,连一旁看到金发青年这个笑容的钟道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笑的很迷人,尽管有些阴森森的让人发冷,可光这个笑容来说,的确称得上“迷人”两字。
金发青年居然笑着对正扑来的狼人伸臂挥了挥手,就像是含情脉脉的呼唤着自己的情人,尽管这么说有些不符合血淋淋的现实,可钟道临就是有这个感觉。
不光是钟道临,甚至那个扑来的狼人似乎都有这种感觉,蒙主传唤似的将脖子伸到了金发人的手掌内,“咔嚓”一声断为两截,双目涣散着软倒死去。
除了金发人自己,或许只有钟道临捕捉到了这其间的动作,金发人能够举重若轻的击杀狼人,不过是先一步算清了狼人扑来的速度与方位,看起来就像含情脉脉的在召唤情人,手轻轻一抬,便召走了狼人的生命。
如果说尚未绽放就凋谢的花叫做“殇”,那么这个狼人就像是一株尚未绽放便凋谢在金发青年手中的郁金香,魂已断,淡香却凝而不散。
钟道临从未想过在杀戮中居然能够隐现绝美,一生一死间的转换在美轮美奂的意境中完成,魂魄却已消散,
钟道临忍不住暗暗心惊,如果眼前这个金发青年不是那种追求唯美的人,就一定是个不把人命,甚至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