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祈和司徒原昭找到湘谣的时候,她被扔在一所荒废多年的城隍庙角落里,昏迷不醒。身边的两个吴华门女伴,早已成了两具尸体。
司徒原昭一个箭步冲上前,紧张地试图唤醒她。楚未祈则沿着城隍庙四周走了一圈,又认真察看了二人的尸体。回头见司徒原昭手足无措的模样,皱了皱眉道:“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有受伤,你输点真气试试。”
司徒原昭关心则乱,经他提醒才扶起湘谣。手掌刚抵住她的背心,湘谣忽然条件反射一般睁开眼睛,满脸惊慌地尖叫,努力想推开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不要过来。”
司徒原昭一怔,什么也顾不得了,反臂将她搂在怀中,温言抚慰:“没事,没事,是我,司徒原昭,别怕,我和楚未祈来救你了。”
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一般,湘谣怔怔盯了他许久,表情中有狐疑、惊诧,更多的还是害怕。司徒原昭看着她受惊如小鹿的眼神,阵阵心痛,千般好言安抚:“真的是我,别怕。我带你回夜清镇好不好?还有楚未祈。”
看看他,又看看楚未祈,湘谣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倒在他怀中:“司徒大哥,我以为我要死了!他们都要杀我!好多人!”语气一顿,她抽抽噎噎地说:“他们说我知道秘密,我说不知道,他们偏不信,都要捉我!”
饶是楚未祈对她关心大于感情,听到此节不禁深感歉意。一席话虽然断断续续,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白。武林中人认为她知道荆平门钥匙秘密,百般逼问,湘谣一个手无寸铁弱女子焉能抵挡他们的围攻?吴华门弟子先后惨死,若非她尚有利用价值,必定难逃毒手。说到底,还是荆平门害了她。
司徒原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忍不住瞪了楚未祈一眼,将湘谣搂得更紧。伏在他的怀中,湘谣仍抽泣着,含含糊糊问:“你们真的带我走?”
心头一酸,司徒原昭看了楚未祈一眼,故意提高声音:“当然,我带你回夜清镇,上成余门。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哪儿都不去,只要跟着你就行。”湘谣抬起头,一双杏目碧波盈盈,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你别扔下我,我害怕!”
此情此景,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亦不忍心拒绝她的恳求,何况司徒原昭早已对她情根深种,更是想也不想就答允:“放心,天涯海角我必陪着你!”
楚未祈眉头微皱,他们原本说好将湘谣送去一处安全地带妥善照顾,这下计划全被打乱了。 他不禁暗暗懊悔,早知司徒原昭抵不过她的柔情陷阱,只他一个人来寻便是。要知道湘谣的下落不仅关系到她个人的安危,更关系到荆平门的秘密,和司徒家的人保持密切往来实在不妥。
正在楚未祈犹豫不决的时候,湘谣不迟不早抬起眸子对上他的眼睛,写满了哀怨忧愁,令他心头一颤。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年轻女子,惶惶不可终日被各路人马追杀,难道不是他的罪过?
念头一起,他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思虑再三变成了一句:“咱们带她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吃点东西,再商讨不迟。”
湘谣看着楚未祈矛盾的表情,耳边不禁回响起他的话:“天山雪珠绝非荆平门的钥匙,楚周利用你转移武林的视线,此乃天赐良机。”
楚未祈当然知道师门的安排,因而才对她心生歉疚。而司徒原昭一则遵从父亲的指示,二则遵从自己的内心,更加对她爱护有加。湘谣眸子一转,轻轻打了个哈欠,歪在墙角舒心地笑了:“我不饿,睡一觉就好了,”竟不管不顾地睡去。
若非全心全意信赖着他们,怎能沉沉入睡?司徒原昭与楚未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歉意,打了个手势默默走到角落。三门名动江湖,却联合起来处处利用算计这样纯洁可爱的姑娘,实不能不令他们汗颜。
但现在的湘谣已今非昔比。她保持着甜美的微笑,慢慢翻了个身,表面熟睡,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天下之大,哪里是她的安身之处?”司徒原昭望着楚未祈,语气清冷:“楚大侠亲身寻找,绝不会是心里不安这么简单,不知荆平门有何打算?”
当时为了消除司徒庚乔的怀疑,楚周不得不出此下策,但让知晓秘密的湘谣流落在外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司徒原昭猜想,楚未祈此番前来未必不是楚周示意。眼看湘谣受了许多苦,差点性命不保,他说话亦不如往常客气。
理亏于前,楚未祈并未动怒,沉默片刻实话说:“掌门师祖本想让我带湘谣姑娘回荆平门,但看她现在的状况,我实在不忍心,不知司徒兄有何想法?”
“如果你有能力保护她,我自然不拦着,否则我带她回成余门的话并非虚言。”司徒原昭几句话掷地有声:“除了楚掌门,歌姑娘和你们师兄妹待她如何,你自己应该清楚,算起来你和歌姑娘的婚期也近了。”
楚未祈闻言愣了愣,略显为难:“师尊恐怕不会同意她住在成余门。我和歌师妹定于下月成亲,师兄弟们看在我的面上,总不至于为难她……”
“让她看着你们成婚,果然好打算。”司徒原昭冷笑道:“在你心里她只是个荆平门钥匙的副本,根本不算个人是不是?”
湘谣对他的情意,楚未祈当然看得出来。他语气一顿,叹了口气:“我心里只有雅鸢出于道义不得不迎娶歌师妹,至于湘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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