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笼络之意
且说出了营的刘继业骑马半个多小时,从花牌楼来到徐绍桢所在的江苏督办公署前,下马敲开大门后,将马匹交由公署内的衙役处理,自己直入大堂内。
徐绍桢人还在内衙,刘继业便站在大堂靠近门口的地方等着。此时有衙役送上干净的毛巾,刘继业接过到了声谢后,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雨水。
并未等多久,便见一身官袍的徐绍桢从内衙走出,见到刘继业后非常亲和地自责道:“诶呀,外面如此大雨,本应该派人通知让文鹿可择日再来,还是本官失误了!来人,速速送上姜茶、毛巾。来来,文鹿请坐。”
刘继业却有些受宠若惊道:“下官还是站着吧,弄脏了衙门里的座椅就不好了。”
“区区座椅算得了什么!”徐绍桢却是不由分说地将刘继业按在椅子上,态度之亲近直让人以为刘继业是他家亲戚。
“前日巡抚陈夔龙大人来江宁议事,本官有幸与大人闲聊了几句,言鹿你的第三十四标可是大加赞赏啊!在本官追问下,陈大人才透露原来他曾派专员从苏州暗地观察各地新军的情况,各地水平参差不一,只有文鹿和你推荐的赵声部军容最为整齐、军记最为严谨,军营最为有条!”
这下刘继业倒是明白了为何徐绍桢态度如此和善,原来是在上司面前得了夸奖。由于接任的两江总督的端方已经出洋考察新政,原任周馥已经离职,江苏巡抚陈夔龙便是当之无愧的江苏第一人了。
不过刘继业仔细一想,却觉纳闷:自己军记明明白白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军营,若是真有专员前来,自己理应得到消息,遂将心中疑问托出。
“这本官就不知了,想来或许是专员在军营外观察所见吧。”徐绍桢不怎么在意专员究竟是如何得出的结论,只要巡抚大人认为第三十四标得力就行,自己身为一手将刘继业提拔起来的上司,脸上也有光。
况且徐绍桢自九月后也曾到过花牌楼两次,均对刘继业的练兵、组织方式满意,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同意帮忙说通牢房将三个死囚借给刘继业来立威。其实徐绍桢的看重不难解释;刘继业本就有些名号、又把第三十四标治理的井井有条、为人处世都很谦恭给足了徐某人面子,再加上家底丰厚不时送上‘孝敬’,还能不时帮助徐在上司面前博得赞扬,如此下属谁都不会反感。
明白了为何自己的顶头上司会对自己和颜相对,刘继业乘势将第三十四标的情况仔细汇报一遍、包括实行的考核制,以及各项包括军械等方面的准备状况全盘托出。在刘继业平稳又有条有理的陈述中,徐绍桢仿佛看到了一支纪律严明、上下有序、忠君敢死的威武新军出现自己的麾下。
在当今朝廷极度重视新军的时候,手握强兵便是他徐绍桢最大的政治筹码。难得眼前的年轻人不光有练兵的手段,为人也甚为谦恭,而且也懂得做人之道,徐绍桢不由得越看越满意了。
可惜徐绍桢的独女已经出嫁,不然恐怕他就会说出:“文鹿可有婚配,本官正巧有女、年方二八……”的话语出来了。
不过不管怎样,徐绍桢都清晰意识到刘继业是值得笼络的人才,言辞愈发和善。
公事聊完,徐绍桢命令下人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让刘继业到别间换上。等刘继业穿上长袍马褂,再回到大堂后,徐绍桢便亲热地让他坐下,然后如同聊家常般询问对方的冷暖。
感受到上司拉拢的意味,刘继业自然全力配合,不光改口自称学生,更是配合地往其感兴趣的话题上聊。聊着聊着,便提到了最近轰动一时的大事。
“文鹿你是留学日本的,又参加了日俄战争,上过满洲战场。你倒是说说日本此举意欲何为啊?”
徐绍桢所指的‘日本此举’,便是中日最近签订的一项条约。
日俄“朴茨茅斯和约”签订后,日本于1905年10月派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来北京与清廷代表交涉‘东三省善后事宜’,实际上便是要求清廷承认朴茨茅斯合约的内容。清廷派出以北洋大臣袁世凯为首的代表团参加会议,一开始,日本便提出“大纲”十一款作为讨论基础,态度傲慢,宣称日本与俄国开展是“为了整个东亚的安全”,处处以中国的恩主自居。
小村表示日本以巨大的牺牲阻止了俄国占领满洲,中国理所当然应该报答日本的恩情,不仅应按照朴茨茅斯跳跃无条件地同意将俄国在满洲南部的权益让与日本,而且要给日本以日俄额约规定之外的其他特权。对此,袁世凯据理力争坚决反对,双方争执激烈,原本以为中国会乖乖就范的小村对袁世凯的态度大失所望,会议屡屡陷入僵局。
最后,小村以日本在日俄战争之后尚暂留在满洲的重兵的强权地位要挟,威迫清廷接受日方的要求。双方签订了会议东三省事宜条约,除承认朴茨茅斯条约中将俄国在南满利益转移日本之外,还同意日本经营安东至奉天的铁路、允许日本在鸭绿江右岸采伐林木,以及日本得以在营口、安东和奉天划定租界等。
条约一签,举国震动!原本中国的知识分子普遍将日本视作现代化的良师益友,不少人真诚地相信日本推出的‘黄种人共同战胜白种人’、‘日支一体同盟’、‘东亚亲善’等口号,却没有想到日本打败了俄国后,居然翻脸不认人,反过来又从中国身上狠咬一口。
从日本的立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