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以臣身份卑微,学识浅薄,委臣以如此重任,老臣张洎今日当着这满朝文武重臣立誓,此生此世必定忠于我大唐,忠于圣上,尽心竭虑为圣上,为大唐,为天下百姓办事,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老臣张洎,顿首!”看到李煜竟是如此的信任自己,张洎顿时给感动的老泪纵横,向着李煜重重的一个叩首,当着众臣便是振声发誓道。
他不曾想,这一生起起伏伏,几番风云波折,没曾想,老了老了竟是还真能被封侯拜相,位极人臣,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的最高的位置上。
若是将来这南唐真的一统了天下,成就了一代皇朝,那他张洎青史留名,千载流芳,成就一世贤臣丞相梦,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一刻,张洎骤然觉得,他这一生做的最好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效忠了李煜,到了南唐为官。
李煜俊朗眉目一动,眼神闪动间,再次深深的看了跪伏在地的张洎一眼,抬手道:“丞相请起身吧,爱卿之心,朕甚是明了,朕心甚慰。”
方文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凝重的目光一刻不停的看着张洎,神色深沉,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他跟张洎交情深厚,当初他方文正初至南唐,还未得封任何官职的时候就一直在张洎府中小住。
而张洎亦是因为确实十分欣赏他的才学和刚直的个性,所以才将他引荐入朝为官,甚至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还壮着胆子将他举荐给了李煜,他方文正今日能坐到这朝中的第二交椅,可以说一路走来,几乎全是张洎一手造成的。
其实,他对张洎之心他一直都很清楚,他知道,此前张洎之所以在南唐将亡之时,一力向李煜劝降,同时也对朝政之事并不上心,就是因为李煜没有给他一个恰当的位置,合乎他的身份和地位的位置。
千百年来,文人所好,无非三样,附庸风雅,舞文弄墨;吟风弄月,风花雪月;千古流芳,名留青史;而这其中,最重要,也是他们心中看的最重的便是这千古流芳,名留青史,但方才他见张洎如此失态,嘴角动了动,想要上前劝说张洎,最终却还是化作颓然的一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以说他方文正如今是最明白李煜的心思的,如果将李煜大病初愈,初归朝堂所采取的一系列动作认为是理想的话,那么如今的李煜已经渐渐开始面对现实,开始正视南唐的这汹涌激荡的朝堂,打从李煜离朝旬月,这一次重归朝堂之时,他便发现了李煜的不对劲,但,具体的是在什么地方,他却也说不上来。
伴君如伴虎,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李煜今日突然的将他张洎封为丞相,这其中的意义和想法,此时此刻,也就只有他李煜一人知道。
方文正感觉自己虽是大概其的能够猜到一些,但却是还不够清楚,只是有个朦胧的想法罢了。
在经过如今的南唐商贾,世家,地主联合作乱的这一事件之后,李煜骤然对张洎看的明白,在回来之时,刚才一番朝议之时,李煜突然对这南唐的朝堂亦是看的有些清楚了,他隐约的有种感觉,但却不是很明确,方才一番飞快的思索之后,他很明智的放弃了跟朝中众臣博弈的想法,很干脆的将这个担子甩给了张洎,却始终紧紧抓住了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南唐的军权。
“呵呵,看来,有些事,有些东西,真的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李煜的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心中喟然道。
他明白,自己在一回来便是亲政,大举削弱张洎的权柄,这必然招致张洎的反弹,政令当然可以发出,但是张洎却可以让你政令出得了朝堂,却落实不到地方,甚至张洎还可以如前面那样,光吃饭,不做事,就这么晾着你,晾着朝政,他李煜拿他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的。
此时此刻,张洎官升丞相,位极人臣,让张洎理政,则李煜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对张洎下令,剩余的一切都将有张洎来搞定,不管是朝堂中众臣的反弹也好,还是民间的骂名也好,都将有张洎来面对。
而他李煜则可以安心的操练大军,为一统天下,与宋一战做准备,不用再面对朝中众臣的各样心思。
哪怕天下官吏都是出自张洎之门,只要天下所有军队都在李煜手中,那么李煜今日可以给,他日就同样可以取。
这一点,方文正看的清楚,李煜同样明白。
当然如果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张洎本人经历,那么他一定可以看的比方文正更加清楚,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惜心魔在心的张洎已然失去了平日运筹帷幄的状态。
“谢圣上!”张洎谢恩起身。
“如此朕就将我大唐的诸事拜托丞相了,万事只需将结果上报给朕即可,朕会着人加盖印玺。但朕有一个要求,爱卿务必谨记。”李煜话锋一转道。
“老臣谨遵圣上旨意!”
“施政当以仁德为主,律法为辅;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为主,政绩政功为辅;兴农业,开工商;还有免天下瑶赋之诏令之事,若有官吏敢私收赋税,夷九族!清丈土地统计人丁牲畜和授田等事朕也一并交给爱卿了。
爱卿只需将每郡之结果禀告于朕即可。官吏之中若有收受贿赂、贪赃枉法之人,夷九族!不日之后朕将亲自领军与宋,与天下逆贼一决雌雄,而爱卿当为朕守好我大唐之根本。”李煜冷然道。
“吾皇圣明!老臣遵旨!”张洎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