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佟家被护送踏出京城的那一刻,玉玺和阿玮双双被送到齐祯的面前,当齐祯握住玉玺的那一刻,感受到手下冰凉的冷意,他深深感受到,大周的整个江山,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然而在下一刻,齐祯收起嘴角的笑意,眸子静静眺望远处层层的飞檐宫殿:“传令下去,夺去冠勇侯手中的兵符,交由蒋锡宁,急召二人回京奔国丧。”
“姑娘,下雨天凉,进屋里去吧。”素纨愁着眉,给如蘅披了一层披风。
如蘅偏首,无奈地看了眼素纨,瑶影她们,原想将她们一起送离,她们却是要守在她身边,一分不离。
已经过去了三日,齐毓与铮哥儿没有半点消息,而齐祯去兵权的命令却已经在去往西北的途中。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丝丝凉意从每一丝每一缝中钻进来,如今的如蘅也越来越没了把握。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送信的暗卫被截,还是齐祯先于她制人,如蘅不敢想,也不想想。
明日是齐祯登基之日,明日一过,一切便尘埃落定了,那么她还能静静坐在这毓德宫中吗。大抵是不能了,如蘅静静环看四周,每一处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即便是蒙着眼,她也能轻巧的避开每一处栏杆,走过每一座桥。
如蘅微微仰头,青丝般的细雨落在脸上,带着点点的凉意,再看向庭中雨下的海棠,如蘅不由想起了与齐毓的点点滴滴,大婚前,他温和的笑意,看似无意的示好,却让她步步后退,不敢承认,大婚后,他对她的宠溺,对她的顺从。就像是世间最平凡的夫妻一般,相比于母亲,佟皇后,还有前一世的她。这一世,她大抵是幸福的。
“姑娘。”
素纨的声音骤然再次响起,如蘅一偏头,柔和的眸子倏然黯下来,面色沉静近乎冷凝。
看着这一掠而过的转变。齐祯丝毫不意外,缓缓踱步走过去,如蘅冷冷坐在那儿,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而素纨几人立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行礼。
“明日朕就要行登基大典了。”
朕?他倒是习惯的极快,如蘅唇畔冷冷一扬:“那我应该恭喜了?”
“你没有什么想与朕说的?”
如蘅戏谑地一抬眉:“你想让我说什么?低眉顺眼的请求你放我出宫?抑或是高抬贵手留我一命?”
齐祯不置可否,如蘅哧然一笑,转回头去,看着那株海棠道:“既然做了。我便不会去怕什么。”
如蘅怔怔然得看着海棠花落在树下,沾着泥水,变得污浊,的确,前一世便死过的人,又害怕什么,至少佟家没有灭亡,就好。
“你是第二个让朕当做对手的女子。”
如蘅听后哧然,谁能想到,从前在齐祯眼前极尽温柔贤惠。只为得同样一颗真心的她,如今却被他如此评价。前一世她爱的谦卑,而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了。因为齐毓绝不会让她这样去爱。
看着眼前冷然的女子,齐祯默然不语,恍然间,第一次他看到她,只是一个不卑不亢,眼神中带着防备的小娘子。而第二次,他却从她眼中看到对他的排斥,如今他才发现,原来这样一个女子,竟也会有这般的沉静与胆魄。到了如今,他也会想,若是眼前的女子不是太子妃,当初嫁与他,或许如今会帮他更稳的坐上帝位。
然而一切都不过是想象,世间没有这么多或许,而如今的他与她,只能是对手,是敌人,永远也不能共存。
“阿玮很想你。”
如蘅微微一怔,却没有回头,齐祯转身缓缓踱步而去,却落下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明日搬去太安宫吧。”
如蘅唇畔微哂,太安宫,这是将她当做前朝的废妃处置么。
翌日,久而未停的雨突然止住了,一丝阳光穿透密密层层的乌云,直直射在大地上,大雨似乎将一切的阴谋与血腥都洗的干干净净,而雨后的一切都显得那般勃勃生机,让人向往。
听着耳边震天响的国乐一声比一声高,如蘅却是仍在等待,她从未相信齐毓会丢下她,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陡然传来一步比一步急切的脚步声,如蘅眸中微凝,抬眸看去,却是被拘禁的苏培全。
“太子妃,太子殿下和冠勇侯……回来了。”
苏培全激动地跪在地上,语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如蘅瞳孔微扩,唇畔的笑意渐渐漾开,腾然起身。
“你说什么,阿毓和二哥,回来了?”
苏培全哽咽的点头,却嘴唇翕合,许久才说出话来:“豫王,让老奴来请太子妃前去城墙之上。”
如蘅滞然,缓缓浮起笑意,她如何不明白,齐祯是想要以她作要挟罢了,只可惜,她怎么会答应。
“好。”
苏培全滞然,正欲说话,如蘅却已拂裙出去,而殿外的守卫则紧紧跟随她,如今的她,倒更像是阶下之囚。
走出殿外,刺目的阳光射下来,如蘅微微拿手挡了挡,微眯着眼睛看过去,今日一切,都该了了。
待到了城墙之下,如蘅一步一步朝最高处走去,直到踏上最后一步,如蘅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欣然与激动,整齐的铁骑方阵排在城墙之下,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显得夺目,闪着熠熠的光芒。战马上的将士们背挺得笔直,铮铮的扬着头,即便隔着很远,也能感觉到他们的铁骨铮铮。
“三娘。”
倏然的一声,格外熟悉,如蘅身子微颤,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匹战马缓缓往前,马上是再熟悉不过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