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维信静静睨了眼出神的太子,眸中敛去了一抹光亮,这才摇头笑道:“都是臣糊涂了,倒忘了问太子爷因拙荆一事来此所为何?”
齐毓的回忆骤然被打断,转眼对上佟维信探询的眼神,这方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坊间的一些流言。”
说完齐毓眼眸一抬,凝着佟维信的神色,佟维信脸色黯然,眼眸颇为坚定,语中沉沉道:“太子爷不用说了,微臣相信拙荆必非坊间所传那般,外面那些无谓的人所说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微臣从未放在心中。”
齐毓深深凝了眼佟维信,缓缓道:“不瞒佟国公,我这次来正是为澄清此事,还靖国夫人一个公道而来。”
佟维信眉眼一震,骤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齐毓,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方佯装激动道:“太子爷所说当真?”
眼瞧着眼前的佟维信激动的扶着扶手,人却微微前倾,俨然急的要起身一般,声音都有些许颤抖。
齐毓微微点头徐徐道:“那日我在京郊,恰巧遇到靖国夫人被贼匪追赶,靖国夫人险些伤于刀下。”
佟维信骤然抬眉,眉头微皱,便听齐毓继续道:“情急之中,贼匪被我一箭毙之,只因那时我并不知靖国夫人的身份,恰巧那日我受父皇急召回京,而靖国夫人又晕了过去,因此我才派了亲卫将夫人送至京郊安全之所,便先赶回了京城,后来第二日夫人才醒,而我恰好去往南郊祭天,亲卫得知夫人的身份这才亲自送回府上,只怪我那两个亲卫急着赶往南郊,因而未把话说清便走了,这才闹得如此局面,说起来也是我之过。”
佟维信眉头越蹙越深,而这时却听齐毓道:“对了。我的亲卫在追赶贼匪时,从一个将死的贼匪口中得知了些许线索,还在贼窝中发现了一封准备送往靖国府的信。”
佟维信惊滞的看向齐毓,齐毓缓缓从袖中抽出信来。递到佟维信面前,佟维信只有瞬时的迟疑,便接了过来,打开时佟维信的面色却有些沉抑。
“从贼匪口供和信中来看,贼匪是看夫人的车马便知非富即贵。劫持夫人只是一心求财,至于为何此信过了两日未发,原是因为贼匪在劫持夫人后才知道身份,对靖国府和官府一时有所忌惮,因而考虑了良久,至于旁的,因为那时夫人衣服破损,因此我的亲卫便擅自做主,让借宿的那家女眷为夫人换了。”
齐毓眼眸凝向佟维信,而佟维信手中拿着信。头微微垂着,面色没入阴影中,让人看不出什么,过了许久佟维信手中微微颤抖,以至于连那封薄薄的信纸都在颤动。
“微臣谢太子爷今日这番话,若非太子爷这些证据,微臣竟不知如何才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还我夫人一个清白,微臣实乃感激不尽。”
佟维信眸中满是感激,说着便起身撩袍又要下跪。被齐毓忙一把拦住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佟国公不必如此,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外面那些流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佟维信扶着齐毓的手缓缓点头道:“太子说的是。”
然而孰不知。佟维信在抬头的那一刻眼眸却凝着分明的冷意。
有时候世间便是这般,有一句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前儿坊间还因为崔氏被劫持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愈发难听,如今却因为太子的突然到访。从前的一切都成了无稽之谈,流言不攻自破,平民百姓就是这般,眼瞧着这事已成定局,没什么可揣测琢磨的,转眼便被其他高门大府那些花花绿绿的消息给引去了。
流言消散了,如蘅那颗揣了许久的心也彻底落了下来,佟维信再也不曾来过崔氏的院里,相反西府薛氏却是常来谈天说笑的。而至于三房,自小娘子那一记响亮亮的耳光掴过去后,便足不出户,再也未露面过。
东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或者更确切的说,恢复了往日的尊贵与身份,而后院的三房相比却冷清了许多。
“没有想到她崔懿命如此硬,都是吊过脖子的人了,竟也死不干净,还让人给救回来。”
秋姨娘眸中凝着狠意,是啊,她原以为只要老爷亲自去逼她崔氏死,崔氏便该死绝了才是,但她竟不知老天这般不长眼,眼看着都挂在房梁上还能给救回来!
秋姨娘越想越恨的咬牙,攥着帕子道:“早知就该一杯毒酒灌下去,我就不信她能有那么硬。”
佟如荞面色虽不像秋姨娘那般带着凌厉的狠意,然而一个十二岁的小娘子,眸子却清冷的可怕,就好像一个黑潭,深不见底。
小娘子抬手抚过左脸,眼中便多了一丝寒厉,是的,她不会忘,不会忘记那日她佟如蘅当着满屋的下人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成为阖府下人的一个笑话!
“就算她崔氏这次大难不死,难不成她次次都能这般命好?”
小娘子眸中骤然闪过一丝阴冷,睨眼看向秋姨娘嘴边凝着一抹阴寒的笑意:“毒酒?母亲倒是提醒我了,既然白绫收不住她崔氏,我倒不信她崔氏能命硬的百毒不侵!”
原本正恨得咬牙的秋姨娘一听这话,眸中滑过一丝光芒,瞥眼看向眼前的小娘子,迟疑道:“你是说……下毒?”
小娘子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微微颌首不语,秋姨娘却蹙着眉沉吟道:“如此虽好,却怕终究会查到我们这里,如此连累了自己,却是得不偿失了。”
小娘子嘴边的笑意愈发阴冷:“那我们便让她们寻不到源头。”
秋姨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