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的过了一夜,不知渐离是否平安撤离,一早起来便去寻了弘凤兮告假一日,逍遥自在的弘凤兮自然不会闲来无事来管理婢女休假,不过这府里就他最大,反正他说的话算数,加之我初来乍到也确实不晓得这事归谁管,劳烦劳烦凤兮兄,有利无害。
由小厮领着出了凤府,并交待我定要在申时前回来,他会再来此接我,我应了声便出门去了。上了大街,许久不曾有的清新扑面而来,我张开双臂快乐的笑起来,关在禁制诸多的凤府久了,都要忘了自由是什么样的感觉。
走过咸阳的主干道,左拐进了条深巷,进去大约半里路,我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上方一块极为简陋朴素的木板,板上写着三个大字:晓晴楼。
闭起眼,深深地吸气,真是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方要抬步进去,忽而想起在茶楼里招呼客人的李生,心有余悸地又缩回了腿,转而向巷子更深处走去,那儿可以直接通往晓晴楼的后院,如今对李生还是避而不见最好,光是我这张脸都足够把他惹毛了。
一路过了下房、西上院,走至枫宜院时,听至院内传来刀剑有力的铿锵之声,接着便是一阵震天绝响的喝彩,我便疑惑了此处不是纤华公子、亦就是吟风的住处,怎会有人耍弄刀剑,还一时间来了这么多人,想着便探头进去一瞧究竟。
绿树红花间,一名脸容清俊的男子,面若似火骄阳,眉宇飞扬跋扈,手持着艳红色的细剑,□□着半身,大抵习武之人的身躯,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性感紧实的肌肉,流畅的肌理线条,不会太过削瘦,也不会太过强健,可以说他的身材绝对是练武之人中的佼佼者,当然我的武学造诣仅是皮毛,说的是指美感方面。
庭院里聚散着各路人马,有衣着奢华的富贾商人,大抵是恰好途经此地过来赏析剑舞;有年纪稍大些的华□□,这些人并看不懂所谓的剑术,大多都是死了丈夫的有钱寡妇,不甘于年华寂寞,眼睛直瞄着那位男子的性感身躯;还有就是各庭院的侍女,因等级差别站在最外面,除了枫宜院本身的侍女见怪不怪地看着外,其他院落的侍女大都娇羞地将手半捂着眼睛,水灵灵的往外张望着。
只见那位男子剑招一起,刹那间百里飞剑,火树银花,簌簌落下,漫天的花瓣,宛若粉色的梦境般悄悄地飞落。他的剑招极为阴狠,雷厉风行,若是作为杀手,怕是顷刻间飞落的不是花瓣,而是所有在场者的人头。为此,他为了掩盖剑上的杀气,才冠冕堂皇地大肆砍虐花草,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观赏落花上。
我依稀忆起进晓晴楼那日李生曾说过“芙蓉帐暖”的花信公子,练得一首美艳绝伦的剑术“信花绝”,但外出办事,不在楼中,与我素未谋过面,莫非眼前的这位,便是那花信公子。
然而在大家齐齐皆拍手叫好之际,却见他忽然收住了剑,与身旁的侍女耳语一阵,孤傲的唇角缓缓勾起,似有若无朝我瞥了过来。我正托腮诧异着,抬眸正好迎上他绝非善意的目光,暗叫不好,便低着头朝他的方向福了福,便径自走了,心里默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路上恰好遇上了赏完剑舞的蝶画,与她一并走着,打听到他果然是名花榜第五的花信公子,连日都不在晓晴楼,前些日子方回来。他与吟风似是很早便相识,一直都住于枫宜院,故枫宜院有内两间上房,一间是纤华公子,也就是吟风的,另一间便是花信公子的。
我又问了:“蝶画近来可有事发生?”她笑吟吟地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囚牛、渐离以及李生此刻都不在晓晴楼中。”据说是渐离昨夜方回到晓晴楼,便被囚牛告知去往一个地方,三人同时离开了。我心想着,大抵是太宸宫下了召回龙子的命令罢,李生虽不是龙子,却也是太宸宫的一份子,看来天下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与司镜处的那段时间,曾经听其提及过,历朝历代,太宸宫召回所有龙子之时,天下必定大乱、政权颠覆,太宸宫辅佐之人必定权倾朝野,一统河山。九位龙子必须绝对无条件服从宫主的命令,扶植新王上位。
转念又想起了四龙子,吟风,不知他此时身在何方。
这些日子,蝶画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白皙的脸颊红晕而有光泽,身子骨也比往日硬实了许多,渐渐的也与晓晴楼的姊妹熟络了不少,人也变得开朗了,这样我便放心了。
蝶画低眉含羞地娇笑道:“姐姐,其实妹妹还有一事相告,不久之后,我便就要嫁与萧敬为妻,到时姐姐务必回来喝妹妹的喜酒才是。”我愣了片刻,这事倒是来得挺快,莫非蝶画已从渐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也好。我回应道:“那是自然,蝶画的喜事,我怎可不来呢。”
“姐姐,大抵是觉得诧异妹妹为何鲁莽的便把自己嫁掉了,只是妹妹也清楚那冷玉公子岂是我可高攀的起的,萧敬先些日子对我吐露了真情,本想考虑着时候再说,然而妹妹的年纪也算是不小了,过些日子再谈也不知要过多久,女人过了二十便无人再要了。既然要嫁,就趁早把自己嫁掉吧,姐姐你说是不?”
我笑道:“萧敬公子既然对妹妹情深意重,妹妹若觉得可托付,便是如此也好。”毕竟比起蝶画苦苦厮守的渐离,却终得不到任何回报,不若这样更是好。不过我总觉得萧敬那个名字,分外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让蝶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