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身侧的嬴政,一身冷冽纤长的黑衣,迎风烈烈飞)|面威严高傲的黑令旗帜,他漆黑幽深的眼底仍幽如深潭,波澜不惊,似是若我将追月打得半死,他也不屑一顾。我转头侧目平视着追月潋滟无方却冷淡出常的脸容,心中似是翻倒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一面对她有十足的恨意,一面又生出了怜悯同情。
饶是我的痴蠢作践自己,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嬴政过来冷冷地拦下我挥起的掌掴,对我厉声喝道:退下。这样至少证明嬴政还是有些爱她。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淡淡地负手而立,面色冷峻,目光犀利,冷静地注视着傅亩静。
我缓慢抿唇,苦然一笑,不得不沉下心重新考虑着,追月违心之背叛,以致晓晴楼众多兄弟丧命,如此大的代价,究竟换得了什么?
她仅是得到了秦王妃这个有名无实的名份而已,不论是我还是她,亦都心知肚明,与帝王间又岂会有真正的爱情,即便有,也会被平等分为无数份微薄的爱,你所付出给他的,永远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可追月却依旧此心无悔,素来貌美女子的命定都是可憎可怜的,今夜血腥之罪又岂可全都归咎于她,在场之人皆有错。
而最大之错便在于这次暗杀的始作俑者,那个要掠夺王权之人,上位者的权位纷争又怎是我们这些平凡无官阶之人可插足的。而今想想,这个庞大的行刺计划,经过缜密的深思与布置,早在我踏上咸阳之地,便逐一开始执行了。
这个蓄谋已久的暗杀,无意间竟引出了多少段恩怨情仇、纠葛爱恋,又赔上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蔚染与我有缘相识、无缘偕老,李生对渐离的断袖畸恋,明知拒绝却痴心不悔,后执意仇恨于我;追月对渐离爱之绝望,在执行刺杀中转而爱上嬴政,对其不惜众叛亲离,一心一意;我与嬴政的若即若离,彼此性格不符、冲突不断;以及后来牵扯出弘凤兮、吟风与晚晴的过往,弘凤兮醉酒后,思念晚晴心切,非礼于我。
若是没有这个阴谋,目前为止的一切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
我沉下眼睫,拢好衣袖,收起掌掴,敛眸对我的鲁莽之举致以歉意,便径自走至被强压跪于地面的李生跟前,萧敬死了,至少我要保得住李生才是。
我低眸,睨着被压制着垂下首的李生一言不发,思绪缠乱,忆起两年前身在晓晴楼的种种,有心酸有快乐,时光如梭,过去消逝的日子,转眼便不复回了,不禁感概万千。李生流转着幽厉的眼睛停留在我的脸容上,目光咄咄逼人,看似对我的恨意不减当年。
我偏过头,淡笑道:“好久不见了,李生。”
他冷哼一声,吐了口唾沫,并不应我。黑骑军见他对我如此无理,将他狠狠地摁在地面,又赏了他几顿拳脚,我摇首打了个手势,示意停下。
这时。空中有两道锐利地目光交错而来。一道冷冽如冰。一道孤傲犀利。齐刷刷地在扫过我映入火光地面容后。交汇到了一起。四目冷冷对视。争锋相向。政立在高高地楼台上。眯起霸道地眼眸睥睨着下界。阴鸷地目光冷酷无情。蔚染身处众多黑衣刺客中。冰蓝色地瞳孔冷艳如月色凄清。抬眸冷眼凝视着那位高贵孤傲地大秦帝王。
两人地目光在夜色下交汇。眼神极不友善。默默无言。无声地交流着什么。随即嬴政冷斥一声。挥袖离去。蔚染淡淡地朝我望来。也不多言。便退到了月色照不到地暗处。冷冷地立着。这两人莫名地举动。我却看不大明白。
我上前一步。令压制李生地黑骑军退下。那两名将士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又远远地向嬴政玉立地方向望去。只见嬴政孤傲地长身而立。细狭幽深地琉璃色黑眸中尽是暴戾冷然。两名将士慑得身子徒然一震。会意地俯首离开。
屏退左右。见四下无人。我便压低了声音道:“李生。今夜你必须降。不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非得过了这一劫。再寻后路。”
他冷意笑道:“姑娘。你非要装得假仁假义。我李生从前如何待你。你会不记得么?你脸容上这道伤疤。便是出于我之手。你会不恨我。”
我沉眸想了片刻道:“当然恨。即便容颜虽算不上出众女子。自然也都不会希望自己地脸容上有招一日会多了那么一道丑陋地伤痕。但是。李生。也因为这道伤疤。这世上有两个男人亲口对我说过。不在意我地容貌如何。愿一生一世与我相伴。这样。难道我还不够知足么?”
他嗤笑一阵,便道:“姑娘言下之意,莫非还要感激李生不成。”然后阴狠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的脸容,自嘲地狂笑不止。
李生的性格因儿时太过苦难受过凌虐,才会变得如此畸形变态,我咬牙切齿道:“纵然你大肚地不在意生死,那你有没考虑过渐离的感受。你死了,难道他不会痛苦一辈子么?”
提到渐离,李生果然来了反应,愣愣地凝视我
才叹息道:“那又如何?”他黯然下目光,心中早已tt离无非是将他当与自己最好的兄弟罢了,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满足,他要的是他全部的爱。
我与他面面相对,暗中斟酌几分,忽而感到脖颈一凉,待我反应过来时,李生已飞快地掠过身子挟持着我,将匕首抵在我的下巴,另一手将我的腰身勒的又紧又疼。黑骑军见状立刻拔剑冲了上来,我十分了解李生的脾气,援兵越近,他会觉得越有威胁,最后一怒之下,会直接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