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书生接过书童的汤瓶和茶匙,一手注汤一手挥弄茶匙在茶碗中击拂拨弄,茶碗中的茶沫在他用茶匙击拂之中不时幻化成字或兰草图案。虽然茶碗只倒了六分满,但书生显然是精通分茶内窍,片刻之间一碗茶竟然被他击拂出四五种不同的图案堪称绝妙。
这青衫书生分得一手好茶,旁边刚才点茶的书童在一旁平复呼吸,生怕出气大了一点便将茶碗中浮现的图案吹散。房中站着的十余乞儿距离稍远虽看不清楚,但是京师开封中斗茶蔚然成风,他们不明白不过从青衫书生挥洒自如的动作看来人家可比自己在大街上看到那些人厉害多了。
“文传,你看明白了么?”青衫书生将分好的茶推到一边,抬头对那烹茶的书童问道。
文传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躬身说道:“先生,还请恕文传愚钝……“
青衫书生笑着摇摇头,将这碗茶直接倾倒在炭炉旁的水桶里:“这注汤分茶本身就是技术、经验和随意三者结合,其中尤以随意最难掌握,遂这分茶一道只是极少数人能够掌握,而能够练到这个水平的人更是少的可怜。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的手段放出去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正在说话间,刚刚出去的俞樾带着一老者走进书房,青衫书生站起来对那些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的乞儿问道:“你们都多大了?家乡都在哪里?因何在街上乞讨?”
一个长的个头比较高但有些偏瘦的孩子立刻答道:“这位公子,我等原本都是河东绛州人,两年前因为汾水暴涨水淹绛州后,这才背井离乡来到开封行乞……”
“这些乞儿当中最大的也不过才**岁,除了有三个是开封本地人之外,其余皆是河东绛州人。”老吴躬身答道。
青衫书生听后略微皱了皱眉头问道:“绛州水灾朝廷不是已经调拨内帑赈济灾民了么?”
“二十万贯又如何经得起朝廷官员上下其手?落到我们这些灾民身上不过几十百文而已,连米也买不了三斗,如何能够撑得过去?”瘦弱的孩子插了一句。
青衫书生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实乃多余,一地若是碰到普通的水旱灾多就忍忍也过去了,若是碰到了这种倾覆水灾,官府的赈济多半是靠不住的,就看灾民自身宗族力量有多大了,这才是救灾的根本。即便如此,底下的百姓少不得要买地甚至卖儿卖女,像这些乞儿大多都是在水灾发生时便已经失去了父母双亲,这种事情他看过的也多了。
“如果你们愿意留下,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也会有人教你们识字读书,当然也要帮我照看宅院……这是俞樾和于文传,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灾民的孤儿,如果没有读书这个天分,也可以安排你们去种田,等你们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每人都可以得到几亩地……”青衫书生也没有绕弯子的闲心,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要求和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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