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点头道:“我明白,刘公公不必担心我有情绪,我确实没这个本事能控制住锦衣卫衙门。”
刘瑾道:“目前自然很难,牟斌在锦衣卫中根深蒂固,主要的几个衙门都是他的人,便是给你当个指挥使,你也无能为力;所以要循序渐进,慢慢挖空他的墙角,最后将他扳倒,然后你的日子便熬出头了。”
宋楠道:“刘公公考虑的是,可似乎有些难办呢?”
“说难办也难办,说不难也不难,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也算是一战成名,有些人不用刻意去挖,他们也自然会倒过来,具体如何,便不用细说了,总之我刘瑾岂是当年吴下阿蒙,我可不会和王岳范亨那么蠢,内廷大权在手却不懂利用。”
刘瑾面色平静,眼中却射出热切的光芒,和之前谦卑的刘瑾判若两人;不用刘瑾明说,宋楠也知道石文义之事是真的,各方大洗牌之际,什么事情出现都不是意外,宋楠觉得脑子很乱,他需要静下来好好的理一理思绪。
随驾回宫的路上,正德证明了刘瑾的话没有撒谎,确实是他同意赐给宋楠宅第和田亩,只是正德也知道,这些事不能公开,所以便没有大张旗鼓。对正德来说,给宋楠赏赐是真心诚意的,宋楠的计策让他在群臣面前大露了脸,每每想起当日殿上百官的神情,正德便想大笑;对宋楠,正德是从心底里有亲近之感,这一点即便刘瑾也自叹不如。
回到宅中,宋楠吩咐不让人来打搅,独自一人躲在后院竹林间的草地上躺下,咬着草茎静静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细细思量。目前的局势有些混乱,内廷被刘瑾掌握之后,显然刘瑾还不会罢休,他要吸取王岳范亨轻易被扳倒的教训,要将锦衣卫也控制在手中,然则自己其实被刘瑾认为是手中的一枚棋子。
宋楠倒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好,刘瑾把自己当棋子,自己何尝不是也把他当作助力,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宋楠告诫自己,借势上位固然可行,但归根结底是借皇上之势,刘瑾的一切权力都来自皇上,不管他如何蹦跶,皇上一声‘四道普’他立刻就蔫了。所以自己要保持跟刘瑾的距离,如果哪一天刘瑾对自己起了什么歹念,也可有制住刘瑾的后手,决不能让刘瑾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目前自己的还只是个小喽啰,看似春风得意,其实压根没有什么根基,勋戚有军队在手,文臣有朝廷财务政务大权在手,刘瑾有内廷在手,东厂,三千营都是他的硬实力,自己在锦衣卫中也还是个受排挤的角色,所以看清现实才不会盲目的乐观。
按照刘瑾的尿性,他既然已经向锦衣卫下手,也有可能在外廷发展眼线,文官们也不一定是铁板一块,宋楠倒是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文官们都是死硬倔强之人,若刘瑾风头太过,双方的冲突会一触即发,若到那时,必是火星撞地球的一战,宋楠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知道内外廷的最终博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宋楠正自想的头昏脑胀,猛然间‘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吓得宋楠一个激灵,一跃起身往内宅跑去。
西厢房院子里传来陆青璃的大叫声:“成功啦,成功啦,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