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打破沉默开口道:“我觉得可以赌一赌,宋大人在宁夏镇中,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看着;敌军本可以稳稳固守,又何必玩这些花样来诱我们?我们本就是要决定这几日强渡过河的,偏偏被这封信吓破了胆子,是何道理?”
许泰也道:“是啊,对岸昨日增兵上万,宁夏镇中兵马肯定已经抽空,我估计是城中有变,宋大人一定是趁机动手了,如果宋大人昨夜已然动手,我们还在这里优柔寡断,岂非给敌军回援的机会?岂非置宋大人于险地?”
杨一清眉头一挑道:“说的很是,如果这是一个陷阱的话,恰恰说明敌营兵马已然回援,这是在玩空城计,因害怕我们渡河而玩的鬼花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他们当真有投诚之意,那是最好不过。”
张永道:“但周平和丁广都是叛军领军将领,难道当真要答应他们的条件,饶他们性命,保留他们的官职不成?”
杨一清道:“有何不可?若他们诚心投诚,便是救了成千上万条性命,饶了他们自然是可以的,宋大人不在这件事我做主了,若朝廷责怪下来,我自会承担。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刻渡河直逼宁夏镇结束这一切,不能让宋大人身处险地,他若有事,我等将后悔终生。”
当下计议已定,按照丁广和周平的要求,杨一清亲笔写下回信立下字据,以平叛副都督之名做出书面保证,保证丁广周平投诚之后的的身家性命官职等尽数保留,命士兵随同小舟过对岸呈交;当然为了防止其中有诈,定下了小股渡河试探的命令,江彬执意要带一千兵马首批渡河,杨一清等人拗不过他,只得同意。
太阳高高升起,黄河上的迷雾渐渐散去,数艘小船从对岸飞速划来,得到赦免保证的丁广和周平竟然袒露臂膀背负柴薪亲自随小舟前来迎接朝廷大军渡河,此举将众人心中的疑云一冲而散;巳时起,百舟竟发,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渡河的士兵,到午时,近两万兵马尽数渡过黄河抵达西崖北岸。
对岸五千叛军早已接到投诚之命,早已按照丁广和周平之命将兵刃堆在大营的空地上,静静的看着朝廷官兵上岸后迅速将他们全部围住。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相反却又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午间杨一清设宴招待丁广和周平,酒宴上两人提及宋楠在宁夏镇和仇钺已经动手,而何锦也早已率五千兵马回去救援之事,江彬和许泰顿时炸了毛发,两人大骂丁广周平为何不早说,江彬差点拔刀砍了丁广和周平。
杨一清深知时间紧迫,立准江彬许泰所请,率神枢营立刻赶往宁夏镇,丁广和周平也赶紧自告奋勇的跟随前往表示要恕罪,两人对宁夏镇周边地形熟悉,江彬和许泰其实也明白并非两人故意隐瞒,就算早早告知,光是渡河便到了午时,其实当中并未耽搁多久时间;两人又说知道一条近道可以带路,遂同意两人随行,对两人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神枢营兵马连午饭也没吃完,就被立刻集结,火急火燎的江彬和许泰根本顾不上其他,大声催促动身,半个时辰没到,兵马便已集结出发。
神枢营兵马迅速开拔之时,宁夏镇外的攻城战却早已如火如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