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森爵对他的嘉奖,则是在后宫之中举办了宴会,邀请了后宫妃嫔与文武百官,一起为朝晖接风洗尘。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殊荣,更勿论是对一个白衣臣子。然而满朝文武,却没有人敢多说一个不字。只因为谁都知道,凭借这一样功勋,朝晖日后的前途,实在无法限量,就连石崇都要为之退避三舍。
这样的显赫回朝,实在是叫人瞠目结舌。然而我坐在森爵的身边,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目光扫过芙蓉园下的众人,一时间倒觉得恍如梦寐。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掐指一算,或许也不过是两三年而已。我跟着森爵从崇德回到帝都,也是参加了从前先王举办的芙蓉宴。
那个睿智而阴郁的君王,曾经对我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彼时我尚且还是众人口中纷纷扰扰来历不明的女子,到了如今,我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宸妃。现在内命妇们看着我,也学着觑两边的神色办事。只是袁凝碧看我的眼神始终带着几分不解,只是她的目光大半还是落在了森爵的身上。
元凝碧不理解的是她明明已经提醒了我,为何在顺从的关闭景仁宫这么长时间之后,我如今又开始故态萌发。然而她不明白,在后宫之中的争斗,妥协或许是一种姿势,然而我的目光,从来就不曾只停留在后宫之中。
莺歌燕舞,皇宫之中的奢华,一开始固然是让人觉得目眩神迷。但是呆的时间长了,终究是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森爵抬起酒杯看了朝晖一眼,那个穿着红色官服的男子,虽然还是出使之前从五品的官位,然而却已经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坐在了离皇上最近的位置。参知政事柳培元和袁家如今的主事周国公袁炎坐在一起。只是两个人的神色却不相同,倒也是有趣的很。
森爵忽然抬起了酒杯,朝着朝晖示意,“爱卿这次出使犬戎有功,犬戎王素来是个好大喜功之人,竟然能够如此顺利说服对方。兵不血刃,疆土十万好男儿的性命,全都是因为爱情一句话而得救。如此功在社稷,倒不知要如何赏赐爱卿了?”
朝晖连忙站了起来,他立下赫赫奇功,原本所有人目光都在他身上,然而朝晖却似乎依然保持着当日在崇德城初见时候的风采。他恭敬地端起酒杯,躬着身子说道:“一切都有赖皇上天威,卑职不敢居功。就算这次不是卑职去出使犬戎,而是在场任何一位大人,一样可以劝服犬戎王。”
“皇上泽被四海,天下苍生都敬仰皇上的福泽恩厚。犬戎王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和皇上抗衡,实在是愚蠢之极。既然有了百济前车之鉴,他自然不会以卵击石。也正是因为如此,臣才能轻松说服犬戎王。既然是仰仗皇上恩泽,微臣何敢居功?”这番话说的倒是卑躬屈膝的谦逊,若是旁人嘴里说出来,只怕是阿谀奉承之嫌难以避免,其余官员果然也露出了鄙夷神色。
然而我却不动声色笑了起来,这才是朝晖,多年来不改初心,竟然只得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