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御轩任由她嘴硬，也不反驳。
他依然将她困在身下，眉头轻蹙，目光始终在她脸上流连，时而戏虐，忽而认真，最后毫无预兆的笑开来。
沈归雁处于这么被动的姿势，不由得发怵。
“你笑什么？”
“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
“我在想……上官旭现在是不是在暴跳如雷？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躺在我身下，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
沈归雁忽然语塞，却无法阻止他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扫兴的话题。
对于上官旭，其实她心里是有一丝愧疚的。
今晚的她，如此任性。
当她决定从那城楼上往下一跳的刹那开始，就注定要留下一个残局，让上官旭来收拾，他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男人，她的举动无异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让他措手不及。
上官旭此刻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暴跳如雷……
这些都是她不敢去想象的。
但，高御轩却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眉宇间闪过的那一丝自豪，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实在令人无语。
他赢了！
其实，在她这里，他从未输过。
她的表情只是有些僵，不知该如何去接他的话。
高御轩似乎也没打算要听她说什么，他确实是在幸灾乐祸，不过在那一阵之后，他又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轻轻的摩挲。
随后，额头低下去，抵住她的。
他灼热的呼吸又喷洒下来，她听见了他的轻叹声，在问她，“后悔吗？”
“呃？”沈归雁的眼前是他放大的五官，眼珠子晃动了一圈之后，表示不解。
高御轩则继续道：“你若是跟上官旭在一起，现在就是尊贵的王妃，在永乐门上接受无数百姓朝拜；但和我在一起……也许以后就只能这样亡命天涯，幕天席地。你那一跳，会不会后悔？”
沈归雁的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样扇了两下。
“我跳下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让我感到后悔？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当时站在城楼上什么也不做，以后我一定会后悔！”
“……”
高御轩眼中震动，就连身子都僵了一下。
然后，喜悦一点一滴的从他的眼底冒出来……
她的意思太明确。
她的选择，是他！
他稍微抬起身，双手却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在地上不能随意乱动，他正在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什么叫做得寸进尺。
“那你说，是我好还是他好？”
“……你！”
沈归雁翻了下白眼。
虽然，这个答案有那么一丝勉强，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说出别的答案来，后果恐怕很严重。
果然，高御轩表示很满意，立即顺杆而上。
“那我是不是比他帅？”
“嗯。”
“比他更温柔体贴？”
“嗯。”
“那反正……我无论什么方面，都比他好？”
“嗯嗯嗯！”
沈归雁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记仇，谁让她曾说过上官旭无论哪儿哪儿都比他好的话，所以这会儿不管他问什么，她都顺着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么无聊的对话，毕竟她在这个时候也不是那么想提起上官旭。
然而，高御轩在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却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她的锁骨。
那上面，依然有个醒目的吻痕。
不过，那是他刚才留下的。
不是别人！
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心里才好受一点点，沈归雁以为他还要问些什么，却久久没听到他再开口，于是也自动的忽视了他脸上那短暂而微妙的变化。
她的眼皮掀动了一下，懒洋洋的半睁半闭着。
“躺在这里好舒服，我累，我想睡。”
她扯着他身上凌乱不整的衣衫，说话的时候，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他的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终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脑后。
罢了！
她现在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他坐起身来，用衣服将她裹紧了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既然累了，就好好睡一觉。”
“你会守着我？”
“嗯。”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你说。”
“如果，我们最终还是逃不掉，还是被上官旭找到了……就算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能把我交给他，我不想……我也害怕，害怕会失望，害怕我的心又被你伤一次……”
“！”
高御轩陡然一怔。
在被他伤害过那么深之后，她依然还想要和他在一起，从城楼上那一跳，已经相当于破釜沉舟，她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她想要的，不过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他都再也不要放开她的手！
他怎么能再让她失望？
他将她搂得更紧，坚定的道：“我不会了！再也不会！”
她的唇角勾了一下，脸贴着他的胸膛，终于闭上了眼睛，终于在颠沛流离之后重新找到了她想要的安定。
至于明天会怎么样，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