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参军眉头一皱,他似乎有些不开心,忽然道:“罗统制,你说话要讲道理,他们之前是大唐的子民,但现在可不是,违抗不尊者,就是对大唐不忠,先行出手殴打士兵者,就是对大唐不服,私藏粮草不交者,就是对大唐不顺。如此不忠、不服、不顺之人形同乱党,就是敌人,留他们何用?”
顾子杰一怔,这什么歪道理。
张参军深呼一口气,面色也缓和了不少:“你心中所想我也明白,只是不这么做,难以服众,若是都藏着躲着,那我们中军还怎么打仗?”
“可是,可是纵然百姓们有所反抗,这不是人性之根本吗?再怎么错,也该是衙门处理,说杀就杀……,总之,就算是我,我也不可能就要任人鱼肉啊?”
“衙门,现在还有衙门么?”
“这……”
顾子杰愣住了,可是在这下去……
张参军顿了顿,见着顾子杰依旧一副气恼的样子,他道:“你还在对我不满!”
顾子杰的面色一直并不好看:“张参军,你是长官,我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些百姓俱是大唐子民,虽然对此有所反抗,但他们也是正当防卫,为了过活,若是都有饭吃,他们也不会反抗,现在我们抢了他们的吃食不说,反而还要杀人。现在一直在征收粮草,百姓们没了粮食,他们吃什么,而我们对他们不仁,又如何能得民心。”
张参军苦笑连连,叹了口气道:“是,你说的很对。”
顾子杰一怔。
张参军忽然道:“这事情的确不该发生,可兽人那边呢?我们这些当兵的招谁惹谁了,百姓固然重要,但若没有军队,这蕞城万民能活得了吗,现在他们只是没了吃食,若是被兽人攻进来,那就是没了命。”
他叹息一声,又道:“我何尝不知这样做不对。不过楚将军既然下了令,也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城中谣言四起,如果一味妇人之仁,又如何能慑服四方?一时有一时的时势,现如今火烧眉毛,要么一起死,要么让百姓们吃点苦,保住蕞城。罗统制,你当日说的那些豪言壮语与这些天来的练兵方式,的确较为新颖,成效也都很不错,这一点我很是佩服,但是说句实在话,有时候你的性子不免有点懦弱了。”
顾子杰半晌无语。
张参军的话就仿佛一个长辈在训斥晚辈一般,和颜悦色,似乎对顾子杰很是看好。
见顾子杰不语,张参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当知道,若是这一次放纵兽人,谁又会知道兽人会不会一直南下,玄州有七座大城,无辜百姓又岂止数百万,大军出征,难免会有些不顺之处。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也是不可为而为之的办法。若是引起楚将军的注意,你觉得你与赵都统谁会有好?”
顾子杰皱了皱眉头:“可,可是一直征收粮草,百姓们没了吃的,难保不会骚乱,到时候全城……”
张参军截住了他的话头:“这个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不过我会将百姓之事提起,先引起楚将军的注意。”
顾子杰看了看天,继而点点头,突然见着那两个孩童一个个双眼琉璃,似乎被吓傻了,不吭不叫。
顾子杰心中一动,忍不住道:“他,他们怎么办?”
张参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愿老天保佑他们吧。”
顾子杰呆了一呆,这意思是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张参军道:“好了,我还要把这些粮草先运回驿站,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