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
“吕女士,不管对你还是对我,这次不见面都是最大的损失。我正在去茶馆的路上,希望你能来。我已订了十点半回香港的机票。”
吕臻知道对方是谁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九点半。
去还是不去?
吕臻选择了去。是我把屈之林送上了法庭。她干吗?要报复吗?我吕臻既不是公报私仇,也不是以权谋私,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躲避?我们之间是一样的,只是她有钱我没钱。难道我吕臻害怕她不成?
吕臻想听听这个夺了自己一辈子幸福的女人会说什么。
她们见过一面。那是二十年前,在她家的木板房里。她在准备结婚的东西。两家都没钱,但他们有爱情,这就足够了。之林从市里花五元钱给她买了一条红围巾。还有她妈妈省吃俭用给买的两床新的线绨被面。妈妈和她要用旧的棉花和里子将它们做好。妈妈做活时眼里含着泪。
父亲是林区砍伐队的队长。他负责的一片树木早已经被砍伐殆尽,队里两年没发工资。很多队员都找了别的出路,他却哪里也不去,留在山上照顾那些大型的机具和种植新树。
吕臻听过他和妈妈议论这事。父亲说:“人都走了,机器没人管,没人上油几年就全报废了。那可是几万元,是大家的血汗钱哪。还有光秃秃的山地,只剩下树桩子、比人还高的野草和野菜了。清理了该栽种小树的。”
妈妈说:“要留也该大家都留,大家一起种树才对。人多力量大。”
父亲说:“让大家都留下也不是不可能。但工资呢?让大家喝东北风吗?”
妈妈不吭气了。他们夫妻琴瑟和谐,父亲的决定母亲永远支持。勤劳的妈妈用她的双手在没工资的日子仍旧让全家四口人吃饱了饭:在木栅子上采木耳,用长竹杆套上镰刀割刺嫩芽。还有满山遍野的老蕨菜和黄瓜香,既能用来换钱……每年外贸部门都来收购,加工成盐渍菜出口。木耳和蘑菇则可以晒成干,去几站地外的镇里卖钱。
如果那阵像现在就好了,好的、野生的可以卖到四十元,干臻蘑可以卖到五十。那阵一斤木耳才五元,干臻蘑才卖到十元。家里的生活费都是妈妈双手挠赤来的。但积蓄却很少。
这次她结婚,除了被面褥面,妈妈还买了两块纯毛布料,一块是浅灰色带黑色隐条,给她做上衣,一块是纯蓝色,给之林做。成衣匠请的是镇里最好的。妈妈说之林长得好,白白净净,穿上一定好看。这些花销已是家里的全部积蓄了。
妈妈想找亲戚或邻居借些,她说:“别的不给买,起码两床被褥该是新的呀!”
但出去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妈妈很难过。她安慰妈妈:“妈,没事的。不管新的旧的,哪那么多说道,实用就行。将来会好的。听住滨北的同学说,这个外贸公司效益特别好。我们过日子一定节约,有了余钱就给家里汇来。”
那天,他们约了晚上在一起商量别的事情。之林家的经济状况比她家还差。兄弟四个,妈妈离开了,爸爸去了别的女人家。他被分到了一家银行做窗口。他打听了情况,嫌既辛苦挣得又少,他不想去。说要到市里站大岗。
林区不少人在那里干,累是累点,但赚的多。她是不同意的。她认为那样会毁了他的前途,也心疼他。但之林很自信,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你看我像个没出息的人吗?”他的胸肌很发达,那是他经常打球练出来的。
但当她打着手电筒来到他家时没看到他。见到的是一个胖胖的打扮的既时尚又华丽的女人。她就是蒋玉菡。
“之林呢,他到哪里去了?”
“你别管他。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谁你就别管了。我只想问问你,给你多少钱你才肯离开屈之林。”
她们于是争吵起来。最后她将蒋玉菡拿出的一沓钱摔倒了她的脸上。
蒋玉菡很快就到了。她的样子和以前没多大差别,只是胖了,穿得也更时髦更高贵。
“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叶?”
她把服务员叫到身边。
“不用了。”
吕臻拒绝了。服务员并不奇怪。她来自农村,明白中国普通的老百姓并不喝这些奢侈品。给蒋玉菡端来咖啡的同时,善解人意的给她端来一杯凉白开。
吕臻:“你说吧。有什么事。我挺忙。”
蒋玉菡理理自己刚刚做的发型:“我也很忙。但也要在百忙中和你一谈。简单点吧,我想请你到我的部门工作。”
吕臻一震。她想过她找她来的千百种理由,唯独没想到这一条。
“什么意思?”
“没别的。你不要往坏处想。我是伤害过你。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你就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还会有孩子。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吕臻冷笑:“你以为我会幸福?我看这样倒好。是你救了我。像他那种人,不会跟我好好过一辈子的。没有你,还会有别人。”
蒋玉菡:“你说得对。其实和他结了婚我就后悔了。他是个徒有外表的人。英俊懦雅,人也很聪明,看去可以挑起大梁。但他不行。他的心术不正。这是他最大的软肋。这种人,放到哪里都不行。”
吕臻很惊讶。这个蒋玉菡,还有这样的见识。过去真是小看她了。
“和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