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见沈幼瑷说起三太太贪了利钱的事,神情便低落下来,见林嬷嬷还想再说,便拉着林嬷嬷道1,“嬷嬷何必这么生气,这府里横竖有老爷坐镇了,再说这水至清则无鱼,三太太只不过贪了些利钱,您都知道,老爷能不知道,你现在想让姑娘去捅破,把姑娘至于何地,三太太可是个泼辣起来不要脸面的人,嬷嬷莫不是要让姑娘上去惹一身骚,老爷还在呢,总不至于出了大差错,嬷嬷且安心吧。”
林嬷嬷张张口还想再劝,但看沈幼瑷的眉间已有些不耐烦,便只好住了口。
沈幼瑷从来都不是个清高的见不得有府中有一些污秽事,孟老夫人也不是这么教导她的,正直耿介是好处,可是事情不必苛求,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家事,从下头的丫头到上头的掌家之人,若都不贪一丝一毫,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当职吗,凡事都有个度,过多自然不好,但那个度.. 是由沈齐安掌控的。
紫墨便有意岔开话题,给后头的绿萼使了个眼色。
绿萼会意,提起府里的一桩新鲜事,笑道,“姑娘,再过几天府里有会热闹了。”
沈幼瑷问道,“怎么了个热闹。”
紫墨笑道,“听说本家有贵女从咱们府里出嫁。”
“谁。”沈幼瑷对沈府本家的事了解的极少,只知道在南方吴兴,不知本家的哪位贵女要嫁到京里来了。
绿萼笑着回道,“是沈家大房的嫡女定给安国公姚家二房的嫡幼子。来年开春就要成亲了,本家怕开春来不及,这些天就赶着上路。过几天就能到府里了,这可是府里来年的第一桩喜事呢。”
“什么。”沈幼瑷一惊,素来冷静的声音有了起伏,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丝不可置信,她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说谁和姚家定亲。”
这是沈幼瑷冷清的面容少见的露出表情,冷萼和红筏对望一眼。从不知道这事情说出来会让沈幼瑷这么震惊,绿萼小心翼翼的点点头道,“是本家大房的嫡女要和姚家成亲。来年二月在我们府中出嫁“
沉咛良久,终于见沈幼瑷站起身来,她原来清冷的气质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冰冷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一开始没告诉沈府。”沈幼瑷的眸中拢上了一层冰霜。
绿萼许久都没见到这样的沈幼瑷不禁有些害怕,把声音放的极低唯恐哪句话惹了沈幼瑷的不快。“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奴婢说错了哪句话。”
紫墨低头回道,“我们原来也不知道,就是昨儿本家才让人赶过来通知沈府。”
沈尚书的本家嫡女要和四皇子的外家联姻了,这可真是一件大事,瞒得好好的,还想在沈府出嫁,这是唯恐京城的人不知道沈家早就站在四皇子一系了吗。
“真是无耻。”沈幼瑷斥责一声。“父亲现在知道了吗。”
周围林嬷嬷和丫头们都屏气凝神,不敢在轻易发出声音。紫墨道,“老爷也是昨儿才知道,并没有说什么,三太太倒是想收拾几个院子给本家的出嫁的贵女住。”
“你们先下去,我要静一静。”沈幼瑷吩咐。
众人齐声应是,出了厢房。
到了门外,红筏捧着那匹蜀锦去给沈幼瑷裁衣裳,林嬷嬷领了个小丫头去二门那里找林寿,菊生拍拍心口道,“紫墨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姑娘生气,可把我吓坏了。”…
绿萼也摸不着头脑,瑞瑞不安的道,“姑娘为什么气的这么厉害,可是我说错话了。”
紫墨凝神想了一会儿道,“我猜是姑娘不满本家和安国公的那桩婚事,安国公可是四皇子的外家,而这桩婚事连老爷都不知道所以姑娘才生气的。”
绿萼点点头,“只要姑娘不是生我的气就好了,至于那个本家嫡女,姑娘不喜欢咱们以后就远着些。”
翌日,沈齐安派了小厮来请沈幼瑷去书房里。
沈幼瑷收拾了一下便出了琼芳院,到了垂花门时,正好见到赵温筠从二门出来。
四目对望,赵温筠嘴角噙了一股如暖阳的笑意,他灰色的大氅之下是一件月白衣衫,身上还带着属于书生般的俊雅。
赵温筠先上前施了一礼,“五姑娘好。”
沈幼瑷也回礼道,“赵世兄。”
听到这个称呼,赵温筠的眉梢轻轻动了一下,心里更添了三分喜意,从赵公子到赵世兄,看来五姑娘还记得他,又想起那天在万松寺。
赵温筠道,“那日我观万松寺风景奇佳,便纵观全寺画了一幅全景图,听说五姑娘画技高超,若能请五姑娘指教一二,定为幸事。”
大兴朝这种世家公子贵女之间的书画交流并不阻拦,但贵女的书画流入市井中也会给名声造成一定的影响。
沈幼瑷听沈齐安格外赞赏赵温筠,也对他好奇已久,便道,“赵世兄太过谦了,父亲常跟我称赞你,若不嫌弃便打发了把画松到琼芳院里也是一样的。”
沈幼瑷清冷的眸子带着点柔和,赵温筠余光瞧见了,微微垂下头,一阵风轻轻吹过那撒着玉兰花瓣的雪青色裙摆,随风轻轻摆动,也吹动了赵温筠心里的涟漪。
二人说了几句话,就见有小厮在后面探头探脑,赵温筠侧身让沈幼瑷先过。
走了一会儿,紫墨道,“姑娘怎么如此轻易答应赵公子的请求,你和他来往几次,这府里还不知道该怎么传呢。”
沈幼瑷对这些事情天生迟钝,便道,“父亲都认为他好,他也算是我的师兄,我见识一下,有什么错,再说我同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