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弓着身子亲自端着一碗药进来,他年纪有些大了,但步履却很沉稳,手中的碗是纹丝不动,他走向前笑道,“圣上,该吃药了。”
ˉ上正在书案上挥毫笔墨,闻言抬眸道,“放那里吧,你年纪不小了,这些事情就让底下的人做吧。”
公公把药放在一边的紫檀木欣子上,笑的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道,“奴才平常都伺候惯了,圣上现在吃的这些药身子骨也比以前好些了,奴才自己来更要放心些。”
ˉ上也笑道,“暄儿这些日子给朕找的那个大夫不错,比那些太医好。”
如今李暄在圣上面前分外得脸,圣上连称呼也变的亲密许多。
…因就是李暄从外头给圣上寻了一位名医过来,改了药方子,圣上这些日子觉得好多了,自然是看李暄格外顺眼。
公公也陪着笑了!无!错! .. 笑,眼中的诚恐更甚,顺着圣上的话夸了李暄几句,原本祥公公也以为是圣上为了太子的早逝伤心过度的缘故身子骨便坏了,没想到前些天李暄找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圣上的药竟然被他亲手提拔的小林子换了一味药材,外观相近,却是相克之物,这是有人拖着不让圣上的身体好啊,祥公公当时听了立刻就惊出一身冷汗出来,他知道这件事情闹出来,他也会受到牵连,莫说别人,圣上首先就不会放过他,但是当时李暄说圣上的身体是再也不能受刺激。所以便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从外边找了一个大夫进来,让祥公公亲自熬药。圣上的身体这才有些好转。
公公在圣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是清楚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不该说,比起圣上藏,他更希望圣上活的久一点,至于那位定北王府小王爷的心思,他也能琢磨一二。无非就是现在不希望朝中那位过早的登基。
ˉ上喝完药,心情颇好,便问道。“朝中这几天可有什么大事。”
公公顿了顿,然后诚恐诚惶跪了下来道,“奴才不知,圣上孙。”
ˉ上眉头拢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你跪下来做什么,起来说话吧,朕只是问问。”
公公知道圣上大概是生气了,并不敢起身只是道,“是奴才有错,请圣上降罪。”
“看起来朕病的这些日子朝廷还真是平静啊。”圣上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话。
公公更加不敢吭声。
四皇子虽常来看过圣上,但对前朝的事情都闭口不言,祥公公是圣上身边的人。没有吩咐,也不好贸然打听。
ˉ上因为病情所以格外的消瘦。脸上的颚骨有些突出,那双平时混浊的眼睛这时候也锐利起来,他没忘记前些日子他是让四皇子代管朝政,没想到李瑜连朝中的大事也不来禀告,看不出来他的这个四儿子有这么大的本事,连朝中的事物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才过了多久,连他都被荣养了,是不是真的以为他快死了,圣上想到这里,从心里涌出一股怒气来,他平时在怎么不管事但到底也是一国之君,他自己不愿意管,跟下头的人瞒着他有天差地别,对任何一位皇帝来说,被儿子窥测皇位心里都是不舒服的,若说他藏的时候看对李瑜还算满意,他的身体好了些对李瑜展露出来的野心厌恶之极。
而在这时候,外头有蝎监来通报说是三皇子来了。…
圣上摆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李玖进来之后就看到祥公公跪在地上,殿里的气氛明显不对。
李玖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恭恭敬敬的给圣上行了一个礼,他孩子气的笑脸收敛住了,这么看着倒是有些稳重。
圣上现在对这个儿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病的这些日子就属李玖来的最勤快了,见他长进了,举止也比以前气派多了,想到在前朝的四皇子,便难得对他露出一丝和蔼道,“你这个样子就很好,一个皇子就该神气些。”
李玖的眼中含有一丝儒慕敬仰道,“儿臣要多谢父皇的教导,儿臣日日得见父皇的威仪,耳濡目染之下也勉强学了几分,就是还不得精髓。”
圣上见李玖说是学他,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心里受用,道,“这神似哪有那么好学的,光这形似你就要再念几年,你过些天过来,朕亲自教教你。”
李玖受宠若狂的跪了下来道,“儿臣一定会认真学习。”
一边的祥公公听到圣上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慢了一拍,余光瞧瞧大殿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再把目光放到了对圣上毕恭毕敬的三皇子身上,看来以后也该敬着三皇子些,祥公公暗暗想道。
圣上抬抬手道,“起来吧,朕难得教人,现在看你还有天分,想是以前被那些庸师耽误了。”末了,圣上的目光又落在祥公公的身上,微微转动大拇指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也起来吧,让人拟一道圣旨下去,明日让三皇子也上朝议政。”
今日一个一个惊喜对着李玖砸下来,李玖的头脑有些蒙,若说前边那个对李玖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但他突然就上朝议政,恐怕对现在的他未必是好事,李瑜只怕会全力针对他,只是若是错了这次机会,恐怕会让圣上心中不喜,以后要得到上朝议政的机会就难了,现在的时间离他预计的时间早了些,不过,李玖拳头微微收紧了,脸上流露的惊讶跟惶恐恰到好处,“父皇,儿臣有些担心做不好,怕四弟他不愿意。”
圣上立刻皱眉,冷声道,“你不必担心,有朕的旨意他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