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琼芳院后,沈幼瑷便领着紫墨跟绿萼去老太太院里请安。
沈家出自吴兴沈氏的旁系,沈老太爷原本是个庶子,有些文采,考了个同进士,捐了个微末小官。
现在辈分最高的便是这位老祖宗陈氏了,沈老爷子几年前就去世了,这位老祖宗在沈家便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沈老太太也有二个嫡子一个嫡女,大儿子便是沈齐安。
要说沈老爷子一生碌碌无为,却生了沈安齐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才学出众,少年成名,十八岁一朝考中的探花郎,得了先帝青眼,从此便是青云直上。
沈齐安年轻时俊美异常,魏国公的嫡女谢蓁蓁不知从哪里见过这位探花郎一眼,顿时一见倾心,直言非沈齐安不嫁,魏国公夫妇对这个自小溺爱的小女儿无可奈何,见了沈齐安的品貌也是同意,陈氏刚看中一个娘家的姑娘准备娶回来,拉近和大儿子的关系,就被告知这门婚事,心里便十分不喜谢蓁蓁,谢蓁蓁是个天真活泼的,当年一心讨好沈老太太,可没少吃苦头,后来谢蓁蓁自己也硬气起来,也从不往沈老太太身边靠,再加上她娘家势大,沈老太太也拿她没办法。
小儿沈齐周,是陈氏一手养大的,当年大儿子外出读书,对留在这唯一的小儿子便分外宠溺,沈齐周也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人,长大之后也有几分纨绔,所幸知道自己的自知之明,闲职在家,娶了皇商钱家的嫡女,两兄弟的感情却是出奇的好。女儿早早外嫁,也育有一儿两女。再有便是两个庶子,二老爷考了二甲出身,谋了个外放,如今七八年没回来了,四老爷武举出身,现在从五品步军副尉,四太太是沈齐安夫妇做主挑的,没落世家赵府的嫡女。
老太太住的荣喜堂和琼芳院离的有些远,平日里喜欢清净,便吩咐府里的小辈每十日来请一次安。
待沈幼瑷走到时,一个眼尖的小丫头走了过来,引着沈幼瑷进了门,刚一进门便听见从正屋里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厅堂外间伺候的大丫鬟茜草看见沈幼瑷过来了问了好,赶紧打开帘子笑道,“老太太,五姑娘来了。”
正屋里的人听到丫鬟禀告,都把目光粘在水晶帘子处。
“五妹妹来了啊,快进来,老太太刚才还念叨你呢。”那笑声的主人沈幼静转过头来,声音欢快喜悦。
上首塌上坐着一位穿孔雀蓝四合如意纹的衣服的老妇人正拉着一位穿豆青色蝴蝶花纹衣裳的幼龄少女正在说笑,三太太和四太太陪坐。挨着塌上的几张太师椅上,做着几位女子,一个做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是沈幼瑷的大嫂,一个穿粉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是四房的嫡女沈幼莹,一个穿月白绣花褙子,是三房的嫡女沈幼婉,一个年龄尚小穿玫红水纹褙子也是三房庶女沈幼画。
沈幼瑷目不斜视,步履轻盈,走动间身上玉佩丝毫未动,见礼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
老太太微微颌首,即使她不待见沈幼瑷,也觉得她的动作赏心悦目。
见了礼,绿萼把抹额递了过来,沈幼瑷道,“我给老太太做了件抹额,老太太看看。”
沈老太太诧异,没想到这丫头也会讨好人了,只略略看了看递过来的抹额,倒算的上新颖别致,“不错,你有心了。”又吩咐茜草,“把我新得的那匹云雾绡拿出来,等会儿给五姑娘送去。”又笑道,“我现在也用不了那么鲜亮的颜色,正好给你们小姑娘。”
沈三太太钱氏看了一眼坐的端端正正的沈幼瑷,笑道,“我瞧着做的精细,五姑娘可费了大心思,老太太可要试试,这可是五姑娘的一片孝心。”
“对啊,五姐姐平时不怎么见你动针线,没想到绣活比妹妹还要好,改天妹妹可要向你讨教讨教。”沈幼婉挑挑眉,目光不善。
两母女一唱一和,话里明里暗里指责沈幼瑷娇贵,不孝顺。
沈幼瑷挑眉道,“六妹妹就不必讨教了了,我实在没兴趣。”顿了顿又道,“如果六妹妹绣不好,大概是绣的少了,我瞧那有些没天分的绣娘起初也绣不好,绣的久了也能绣出好的花样,六妹妹如能持之以恒,每天绣几幅花样,照着样子也算是孰能生巧了。”
“你,谁稀罕向你讨教。”沈幼婉狠狠的瞪了沈幼瑷一眼,一跺脚,气的脸都白了,又拉着沈老太太袖子撒娇道,“老太太,你看五姐姐明明就看不起我,还拿我跟绣娘作比。”
沈老太**慰的摸了摸素来疼爱的小儿子闺女,也指责的看着沈幼瑷。
见几道带着怒火的眼神看了过来,沈幼瑷丝毫无所察觉。她端坐在椅子上,无视众人指责的目光,两手交叠放在百褶裙上,身姿一动也不动,周身气韵高华,像古画上的仕女,不染尘埃。
沈家大少奶奶甄氏见了,心底暗笑,她早就听说这个五妹妹有些清高,也笑的打了个圆场,“老太太前儿我在您这里喝了一碗红豆羹,回去自己做了好几次总不对味,今儿正好央老太太赏我一碗呢!”
沈老太太脸色缓了缓,“哪里是什么精贵东西,只不过年纪大了,这东西做的容易克化些,你要是喜欢就多喝一碗。”
沈幼画闻言扑到沈老太太怀里,“祖母,你才不老呢,谁说你老画儿帮你教训她去。”
沈老太太笑呵呵的搂着沈幼画,眼里也多了几分真切,“你这个小妮子,祖母如何不老呢。”
沈三太太瞪了那个讨好卖乖的庶女一眼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