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国王宫,陈琛和采桑被侍卫带着行走了好一阵功夫,终于来到那王宫的主殿。
可是到了陈琛却愣住了,那王座之上所坐是何人,秦安王现在不是应该在萧莫手中吗,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池?
“你怎么了?”感受到陈琛的不对劲,采桑侧目看着眉头紧皱的陈琛,担忧的问道。
陈琛缓缓摇头,一双眼注视着那王座之上的人儿。
可王座之上的人儿,一双眼只盯着那水晶珠帘后面,手肘撑在王座的扶手上,托着下巴似乎在欣赏着那乐曲。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
“你到底是何人?”陈琛终于按捺不住,先开了口打破这一室的平静。
王座之上的人儿忽的冷笑一声,陈琛只觉这一霎只若星火一闪,这一霎却又似漫长千年。恍惚里听见那人声音低低响在耳侧,带着微微笑意,听见那般的笑,便觉得四季的花,都在一霎那开了。
月光从殿外泻下来,照见那王座之上的人儿,纯金打造的王座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手指玉白,指间拈花般拈着一朵奇形的五角花。花朵晶莹如冰雕成,每个角都闪烁着无数星光,美丽得慑人心魄,却不如那只拈花的手,玉琢般的精致。黑暗的角落里掩去了人的全身,唯有拈花的手沐浴在月光下:一只洁白、修长、以美好姿势拈着杀人花的手;一个优雅、恒定、波澜不惊而又睥睨天下的姿势。
“寡人乃是寒国的新王,初次见面,陈皇你好。”那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陈琛一愣,“寒国新王,什么时候的事?”
王座之上的人儿缓缓走出黑暗,显身于光明之中,不如秦安王那般大气,但一双眼都透着一种阴狠毒辣。陈琛看着看着,没有来的心里一颤,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将采桑的手握住。
殿外,那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不知怎的,采桑心中也突突突的跳起来,看着陈琛那紧皱的眉头,莫不成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了?
“全拜您所赐,寡人才得以坐上这张王座。”新王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阴冷气息,即使说话的时候也是阴阳怪气的,让陈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和秦安王周旋呢。
陈琛十分勉强的扬起嘴角,莞尔一笑:“是吗,朕倒不知朕做了什么,居然让寒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改朝换代了。”陈琛叹了一声,看来这次计划有变呀。
新王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您可能不知,我寒国朝堂之上不满秦安王之人比比皆是,本还想着没有机会除去他,没想到您和夜国太子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听到此陈琛总算明白了,原来秦安王在寒国,如果失势了,那他什么都不是。
定了定心神,陈琛也随着新王哈哈大笑起来,“那朕先恭喜新王登基了,也不知您年纪多大,朕该唤你一声兄还是弟呢?”
“陈皇这是在套近乎呢?”新王挑眉看着陈琛,陈琛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换了人并不代表之前的事就会一笔勾销,新王衣袖一挥,懒懒散散的坐在王座上,“不过套近乎这招,似乎对寡人不怎么管用……”
陈琛面上还是笑,心中却已是恨得牙痒痒:秦安王朕知道错了,你快回来!
陈国的兵营之中,迷姿已经等待了好几天了,可是秦安王送出去的信就像趁入大海之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安王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不信,我得去见见他。”趁萧莫出去办事,迷姿拿了钥匙就往地牢走。
“太子妃,好久不见。”秦安王伤口正疼得龇牙咧嘴之际,迷姿忽然出现在眼前。出于礼貌,秦安王收敛了痛苦的表情,一脸微笑的看着迷姿。
生产过后的迷姿风姿不减之前,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还是一样的美丽,只是不知您是专程来看寡人的吗?”
秦安王心想,他现在这个样子,迷姿凭什么会来看他?
“不,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呀,为什么你写的血书送到寒国,可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要再固执了好不好,天下和平不好吗,你让人放了陈琛和采桑,我们也放了你。大家相安无事,相亲相爱一家人,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迷姿一口气将心中想说的话噼里啪啦说了出来,这段话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了,又怕说得太重伤了秦安王的心,又怕说不清楚让秦安王误会了她的意思。
可是秦安王听完之后却是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寡人都被你们折磨成这幅模样了还能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