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风看着紧闭的窗扉,徘徊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离开,步子刚要踏出院子门槛,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响。
桑怀音已经衣着完整地出来了。
“他在哪儿?”
阻风愣了下,忙答:“寝院。”
“带路。”
“是。”
桑怀音到了俞荀寝院,见院中站了不少人,各个脸上可见焦忧,看到她来,皆是喜形于色。
她拧了拧眉,进屋去。
俞荀坐在书案前,一手撑着额头,好似小憩的模样,若非那浓烈的酒气,真看不出来他喝醉了。
“殿下,桑姑娘来了。”阻风说完,立即出去。
俞荀揉了揉眉心,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远站着的桑怀音。
他站起来,步伐虚浮地向她走来。还没走进,手已伸过来抓住她,踉跄着将她拖入怀中。
他说:“桑怀音,你可知,父王今日送了我什么做生辰贺礼?”
她说:“什么?”
他说:“呵,太子妃!父王给我赐婚了,怀音,你可听见了,父王给我赐婚了。”他声音不似往常沉稳清晰,此刻带着浓浓醉意,断断续续,令人听不出喜悲。
但,桑怀音却知道自己心痛了。那么一下,利刃穿心般的痛。
她说:“好。”声音太轻,她却没有重复的勇气。
这时下人走进来,说:“太子,热水已备好。”
俞荀靠在她肩头,没动。
那人为难地看向桑怀音。
桑怀音说:“知道了。你们来一个人扶着他去沐浴。”
俞荀却死死抱着她,不让她离开。
桑怀音没辙,只能姿势僵硬地带着他进了耳房。
俞荀呵斥走了所有人,留下桑怀音。
“伺候我洗澡。”他说。
桑怀音替他除衣,只是衣服脱到一半,房中情形已陡然转变。
桑怀音被俞荀压在浴池旁边的软榻上,身上的衣裳也已见凌乱。
“怀音……”他吻着她,紧紧扣着她的双手,一边情深意重地叫唤。
最终是桑怀音先赤诚了身子,俞荀滚烫的身躯压下来,她不可抑制地颤动。他的吻从肩脖,又回到她脸上,却在她眼角倏然停下。
两人呼吸仍是紊乱交织着,但俞荀眼中已无方才的意乱情迷,目光暗沉却清醒。
他看着她许久,说:“哭了。心中不愿意是吗?”
桑怀音心头陡紧。
“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推开我?以我现在的状况,你完全可以推开我!没那么做,仍旧觉得你用身子来偿还我一次,明日即可走人是吗?”
“……”
“你方才的那句‘好’我听到。我要娶妃,你却不问是谁。是否对你来说,我娶谁都无所谓,与你无关!”他冷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子有些站不稳,声音却是冷静无比,“你走吧。”
桑怀音猛睁眼,盯着俞荀。
俞荀已转过身,说:“走,立刻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下次,若让我再碰见你,桑怀音,便是囚禁,便是相互折磨至死,你休想再离开!”
语气恶恨,像是恨她至极,言毕,人已离开。
桑怀音坐起身来,眼神淡远面无表情,却在满屋的氤氲水汽中,直直落下泪来。
她连夜离开。
俞荀再入幽园已是半月后,池塘的花坛前,有一人蹲着小心料理着抽芽的苗圃。
他怔忡着走近,那人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来人,慌忙跪下叩头。
“太子殿下。”
脚步顿止。
那丫鬟就这样伏地拜着,半晌也未听到让她起身的召示。她心头惴惴不安地想,莫不是哪里犯了错,顿时惊惶至极。
“她……离去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忽然却听到这样一句疑问。
丫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她”所指何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奴婢在前院碰到要离去的姑娘,姑娘只叫奴婢好生照料这些花。”
又是一片静默。过不了多久,她听见脚步渐行渐远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背后汗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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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怀音离开詹京后,不敢贸然回竹坞,怕俞荀会派人跟着他,便去临国游荡了一圈,确定并无人尾随,再回了竹坞一趟,他人不知她经历,只以为,她又似过往那般四处游历。三叶拿了瓶药给她,说:“阿柔离开了久了些,一直未写信告知身体情况。如今又入了冬,她畏寒,这瓶药你且带给她,让她在身体不适时服用。”
这般兜兜转转又回了燕国。去时是去年暑夏,归来已是入冬霜寒。因着桑柔留在此处,她想着自己会有回来的一日的,但不知会这么快。
她早前已知桑柔顺利入了定平侯府,可到了府中找人,却得知桑柔被关押在天牢,罪名是得罪了太子。
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桑怀音即刻去找桑柔曾与她提过的任职廷尉的名澄,询问详情。
“事情详细经过我亦不知。只知道,桑柔在猎园顶撞了太子。太子一怒之下,便关押了她。但还未选定惩治结果。”
桑柔闯猎场定然事出有因,且她知道俞荀长什么模样,绝对不会贸然与他起正面冲突。其中缘由让人猜思不透。
最坏的可能,便是俞荀知道了桑柔的真实身份。那就完了。
桑怀音说:“有没有办法让我同桑柔见一面?”
名澄正打量着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