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心中的界线,便轰地塌了好一大段,整个人都懵了,耳朵中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处的地方传来,他听不真切,听不真切步霸天宣布他是霸刀的新女婿,听不真切众人或快意,或唏嘘的声音,更听不真切边上的鞭炮声响,就连那面巨大锣鼓的声音,也变作了蝇语蚊声……
可是他却看到‘妖女’在左边小楼上对他轻轻一笑,就自小楼下去了,怎生一个失落的背影,让他顿感万斤愧疚压于心。
作为一个恶人的自己,真有资格当别人的夫君?没等他回神,他已经被一众霸刀弟子簇拥着进了山庄里一叠……
阿芙不晓得这山庄里生了那般的喜事,只觉得一阵嘈杂之声震到她太阳穴处生痛,便慢慢地支起身子,她这一晕好半日,都是在地上,便觉得身子酸痛十分,正捶着那腰身,便听见有人的窃窃私语传来。
这些话语若是寻常的,阿芙便不理会了,但她却听见两人说话间,声声夹着‘秦敬’二字,这女子也是怪奇了,明明十分讨厌这呆子,一听见他的名字,还是不由得仔细地听了起来。
可这囚室内,隔着老厚的墙壁,就是听不真切,嗡嗡的对话声愣是连不成对话,而半天时日早过,她师父点起的蜡烛早已熄灭。阿芙竟也摸着一室的黑暗,拾级到了那小景背面,那一处,乃有些缝隙,可以听清外面的对话。
“哥哥!你缘何不让我说出秦敬名号来,那厅堂中屡次踩我的脚。”这声音,乃是一少年,语调间透着冷傲,便是岳怀墨,阿芙固然不知道这是谁人,也只是为了秦敬之名而听着这人说话,便连他口中所说的秦敬是不是那个秦敬也未知。
“傻弟弟啊,你便算是告诉了众人那是秦敬,又是如何了?”岳怀墨的哥哥就是那个七窍玲珑心的岳怀素,说话间带着对弟弟的嘲弄。“让人知道你输在了‘无刃剑’后人的手中好些,还是让人知道你输在了凌霄派弃徒手中好些?你自己掂量一下!”这一句却是一矢中的。
岳怀墨顿时闭上了闹腾的嘴巴,可心底就是不服。便说了句:“咱光明正大!就算输给谁不可以,往后一定能赢回来!”
“嘿!”岳怀素笑了出声。“你说输给谁也可以,旧时你输给秦敬的时候,你不闷了个把月。”
“那是他耍赖!”岳怀墨越说话,便越发像小孩,阿芙虽不喜欢呆子,但更不喜欢孩儿气的男子,私下便撇了一嘴开去。本就想这般离了那面墙,下去不过听见他们说秦敬还会耍赖,便觉得有趣,干脆在那墙后坐着,打起了坐来。
“严格上说耍赖的是我,是我骗了秦业睁眼看,让他在庄中迷路的。”岳怀素语调轻松,一点愧疚之情也没有,仿佛说着的是别人的事情。“是那样秦敬才和你怄气的。”
“那他也不必在爹爹跟前把我打败。”岳怀墨其实并不怪罪秦敬。“明明认错了人!”原是如此,阿芙不由得牵起了涟漪笑意,眉头也是轻皱的,仿佛心头一动,便泛上了脸面。
“可他吃得亏也不少,不是被你切开了身侧,你也不肯去找秦业,结果是他自己满身是血的去寻秦业,误了治疗,最后成了好大一道疤?”岳怀素说道。
岳怀墨似乎是撇嘴,踢脚的神色,口上的语调跟神态一般。“哼哼,说他厉害,明明身上有伤,回头也要和我比试,说方才心气急,所以输了给我……”
岳怀素似乎仰天叹了一气。“这便是秦敬了。”
岳怀墨回复冷冷的语调。“就是如此让人生厌。”阿芙一听见这些话语,不觉自己的气息调和,方才目睹小莺一死的躁动也平息了不少,这可是奇了怪了,莫非呆子的呆愣,能治入魔?
“且不说这个,哥哥之所以要你不要揭穿秦敬的身份,却是为了你。”岳怀素说。
“哥哥何有此说?”岳怀墨不解一问。“难道秦敬还会记恨儿时旧事,报复与我。”
“非也。”岳怀素一顿。“你且记得咱们来时,爹爹如何做的吩咐?”
“乃是务必使步霸天投诚一气。共同对付论剑山庄后人,这样子又和秦敬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岳怀墨更是不解,这一句不解间已经带着气,似乎生气兄长说话吞吐。
“哼。要是秦敬身为凌霄派弃徒的身份,被步霸天知晓,最坏的事宜是什么?”岳怀素得意一说:“那就是悔婚!要是他悔婚!你觉得咱们爹爹最后会不会让步落红这厮嫁给你?”
“这……”岳怀墨忽而激动起来,仿佛明白了好大的事儿。“原是如此!哥哥你才早早地寻了夫人。”
“对了,黄将军的女儿虽然不是什么绝妙女子,可是总比娶步落红或是其他远派女子好些。”岳怀素更是得意,这一下,阿芙竟听见扇子似的兵器发了一招。一棍棒似的短兵便接了这招,噌噌噌的好几下,这一个眨眼的时间,她便听见两人间过了十招,这般快的功夫,世间上也只有奕雪山庄里的人能使出,那两人便算是来自奕雪山庄的。
而奕雪山庄当中,唯有岳氏兄弟其兄娶了那名妻房是黄姓,乃当今南朝黄皇后的表弟黄英浩将军的小女儿,年仅十三。在江湖间,也是一件糟事。阿芙由此便识得这两人身份,便是那岳氏兄弟。
这样一来,这对话便难得了,可得细细地听才是。阿芙此番便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前,囚室的墙壁是石头间渗着灰水,厚实得很,可这山庄的墙头一般只是黄泥灰堆了平砖,却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