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寄卿换上灰色儒衫。清冷的眸光落在屏风挂着的白色大氅上,忽地便想起那小小人儿见他时的第一句话,竟鬼使神差伸手拿过披上。简单梳洗一番,便在陶府丫鬟的带领下与其小厮福斯一同赶去陶笑酌住处。
昨日大雪已经过去,可清晨凛冽寒风还是让人瑟瑟发抖,当两人赶到陶笑酌住处之时,大门紧闭。丫鬟见此,上前敲门。
咚咚……
‘吱’的一声,门被梅月推开,她见是温寄卿,当即俯身行礼。“见过温先生。”
温寄卿点头,转而看着房门。“三小姐可梳洗好了?”
梅月脸色不自然,眸光满是歉意,局促不定。
而在长廊北侧,陶婖与陶琴染正给陶家老太请完安回来,恰巧遇上了这幕。两人停下脚步,在远处好整以暇看着温寄卿与福斯站在陶笑酌门前,眸光各有意味。
“新来的温先生,倒是勤快,一大清早就来给三妹妹传授四书五经。”
陶琴染笑而不言,她也很想看看这出好戏。陶笑酌脾气倔的很,之前父亲为她所请的教书先生,无一不是被她赶走。说好听些是被赶走,说难听了,便是长安城所有先生都对她摇头晃脑,说她嚣张跋扈,不学无术。
“姐姐,我们还是先静静看着,我总觉着,这位温先生,可不似之前那些白胡子老头般好对付。”
陶婖嗤之以鼻,心底却生了调侃之意。“妹妹这般欣赏温先生,莫不是动了心?”
“休要胡说!”陶琴染双颊绯红,动了怒气。即便温先生再出色,却也只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她乃堂堂陶府二小姐,岂会对他倾心。
陶婖见她真恼了,立马开口赔礼道歉:“好妹妹,姐姐错了,莫要怪我言行之失。”
她们姐妹二人从小相处,又是一母同胞,陶琴染也知陶婖这张嘴的德行,懒得与其一般见识。只是不去搭理陶婖,眸光静静落在陶笑酌屋门前,看戏。
梅月为难,只得对温寄卿解释道:“三小姐还未梳洗,温先生不如先行移步书房,等会儿三小姐梳洗好自会赶去。”
温寄卿一笑,岂会看不出来梅月这丫头的心思,就算她有心,也无力让里面那位走出来。他来陶府之前,也不是对陶府一无所知,他心知,若此时应了梅月,估计得在书房等上一天也见不到陶笑酌人影。
“三小姐都未移步,在下身为先生,又岂敢先行一步。在下既是三小姐的先生,自然要处处以三小姐为重。再者,陶老爷给在下一月俸禄五十两,如此重金,更不敢懈怠半分。”
梅月急了,这新来的先生,怎么非要让她做丫鬟的夹在中间为难呢!三小姐摆明了是不想习,他大可拿着老爷的俸禄不办事。
“三小姐昨日受了寒,大夫说要好生修养,先生不如就回厢房休息两天再来。”
彼时,陶景天也扔下手中之事带着罗管家赶来,看见如此情况只得叹气。他不问便已经知道发生何事,之前的先生都是日日在书房等笑酌过去,日日落空。眼看笑酌如今已经十二,再过三年便是及笄之时,他也着急。
“难为先生一大早就赶过来。”
温寄卿见陶景天赶到。“陶老爷客气。”
梅月从门前退开两步,陶景天伸手敲门,说道:“笑酌,你可醒了?若醒了就随温先生一起前去书房。”
这时,里面传来陶笑酌的声音。“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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