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日,整个陶府便被布置得格外喜庆。陶景天带着罗管家巡视府中上下所有布置,面面俱到,处处精心,可见用了多少心思。陶景天看着满府红墙绿瓦,雕梁清亭,叹了口气。陶府是他一手用心打理出来的,如今由着他自己亲手毁去也算毫无遗憾。
“罗管家,人手是否都安排好了?”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到时在途中将大小姐的轿子和三小姐调换便可,另外马车全部都已经准备好,倒是老爷和老太太等人还可以动身赶过去与大小姐会合。”
罗管家看了眼陶府满园,眼眸中闪过不舍。他在陶府整整几十年,心里怎么着都存着几分念想。也幸亏三小姐遇到了老爷这样的好父亲,若换成长安城内的其他生意人,多半是将三小姐给交了出去,保全府里上下。
“老爷,老奴伺候你这么多年,恕我多嘴问一句,您觉得三小姐嫁到了尚书府真的便会安稳吗?”
陶景天抬头,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不知道,只是笑酌若成为尚书府的少夫人,至少吃穿不愁,也不用跟着我们东奔西跑的逃亡。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罗管家垂下眼帘,老爷说的不错。一介商贾,哪里有那个资本和官家做对,他不能保全三小姐终生幸福,但能做到让三小姐生活无忧便已是难得。
陶景天停下脚步,想起箐姨娘叮嘱的,看着罗管家手里的东西。罗管家也就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会心一笑。
“箐姨娘到底心细,连鞋子都给三小姐准备好了。”
陶景天有些失神,当初他娶箐姨娘的时候没过多操办,只简简单单一顶大红花轿从后门抬进来。细想起来,箐姨娘性子温和,这些年在陶府本本分分,与世无争,这般行事作风倒是与当年的穆氏一样。年少时,他自认为没有辜负任何人,没有辜负老太太的悉心栽培,没有辜负穆氏一片情意。但自从穆氏去世后,他才知道他亏欠了多少。
“虹姨娘那边你去劝说过没有?”虹姨娘是个眼明心亮的,心思敏感,只是性子太过懦弱,才会被傅姨娘长期压制。
“嗯,不过虹姨娘还是不肯离开。”罗管家将虹姨娘说的话如实回答,对于虹姨娘来说,根本早已对世间毫无留恋,生生死死也就不再重要了。只是还有另外一件事儿要愁,他看着陶景天。
“只是老太太那里怕不好解释……”
“这点我也想到了,等尚书府的花轿临门接走笑酌之后,我们就收拾行囊离开,到时候我再解释。”
陶景天深知,在老太太心里,什么都比不上陶府。他若是提前跟老太太说,老太太肯定不依,死活都要将笑酌送给那位魏大人。早知道结果,他还不如暂时先隐瞒着。
“走,我们先去看看三小姐,另外让厨房炖碗银耳羹过去。”
……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郑斌边诵读边留意着屋里的情景,而随着明日便是婚期,箐姨娘也早早赶来陶笑酌院子。她见郑斌眼神总在往里探,便伸手将雕花窗户关上。郑斌是傅姨娘弄进来的,她自然要防范着。
梅月正要走出屋子去拿茶叶,刚好撞上箐姨娘。“见过箐姨娘。”
箐姨娘点头,方要抬步进屋,又有所顾忌。“梅月,你去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