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方颜,对这动静竟没有半丝惊讶。显然,这阵巨响是在她预料之中的。
容成瑾心底立时升起一丝不祥,冷声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方颜背抵着亭柱,一脸轻松惬意,道:“不用紧张,只是炸掉了一段山路而已。”
“什么意思?”容成瑾心底那丝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现在正身处于一座孤峰之上。”方颜摊了摊手,道:“而离开这座孤峰唯一的山路刚刚已经被炸毁了。”
这下,容成瑾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你想把我困在这里?”
“不是想,是已经。”方颜好心情的纠正他,“而且,也不是‘我’,而是我们。”
看来,他被困在这里已成定局,容成瑾心头那腔怒火反而奇迹般的压抑下来,“你逃离王府这些天,就是为了设计这一切?”
“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承蒙你百般照顾,我若不好好回敬回敬你,又如何能安心?”方颜脸上的笑明媚得耀眼,道:“不过你放心,等皇上册立了太子,自然会有人来解救我们的。”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容成瑾眸色沉了沉,好一会,才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容成暄?还是,仅只是为了报复我?”
“这重要吗?”方颜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道:“又或者,你怎么不想想两者皆是呢?为了报复你,我选择了帮助容成暄登上太子之位。”
如果是在以前,容成瑾定是恨不能狠狠惩罚她一番,好教她知道,敢算计他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可这一次,他却迟迟未动。
“你就这么恨我?”
他自觉还不算太亏待她,只除了画影伤她这次。却也不曾想到,她会走出如此疯狂的一步。
听他问出这句话,方颜心里那些委屈仿佛又被重新勾了起来。不过,在他面前,她仍然只是盈然浅笑,道:“怎么能说是恨呢?你我之间最多只能算是过招吧,只有输与赢,何来恩与怨。”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晚在后山上他说的那句话,也要感谢他,在那一刻终于点醒了她,让她意识到她以往对他的心软和不忍,是有多么的愚昧和鬼迷心窍。
他不是一直觉得他能掌控她的一切吗?这就是她给他最好的回击。
足以让他铭记了吧?
他们之间的确只是对手关系,这一点,容成瑾比她认识得更清楚。可不知为何,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时,竟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很快便将这种异样的情绪压制住。
“你以为这样真能困住我?又或者说,明天我回不去,皇上就会改立容成暄为太子吗?”
“现在四面都是断崖,你以为你还能再飞一次?”方颜一点也不担心,道:“至于皇上会不会立容成暄为太子,等你回去不就知道了。”
其实,皇帝会不会立容成暄为太子,方颜并不知道。不过,她相信,这对容成暄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
这一点容成瑾心里自然也清楚,扫了一眼四周浓黑的夜空,看来,今晚是只能在这儿度过了。
至于眼前这个女人,如果她真是切断了唯一的山路,此刻他就算把她捉过来严刑逼供也无济于事。
虽然,她有些时候真的足以让人恨到想要掐断她的脖子。
)原创。 着,容成瑾索性重新坐了下来。
方颜本以为他至少也会对自己发作一番,她甚至都做好了闪避的准备,却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冷静,反倒让她有些意外。
“如果你认为这么做能让你心里好过些,那就随你吧。”似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容成瑾淡淡说着。
他以为他这样说,她就会再一次心软吗?绝对不会!方颜也跟着坐了下来,倒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两人像是在彼此置气一般,谁也没有再说话。这种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容成瑾才终于又开了口:“既然是要在这山上露宿,你不会什么也没准备吧?”
方颜只道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却不想他竟冒出来这么一句,不禁奇道:“准备什么?”
容成瑾有些无语,道:“难不成你准备就这么坐到天亮?”
方颜挑了挑眉,道:“听你的意思,难道我还要给搭顶帐蓬,再备上些酒菜?你有这心情享受吗?”
容成瑾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确切的说,是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片刻后,他站起身来,取过亭上一盏灯笼,向黑夜中走去。
方颜也不阻止他,只在他走出几步之后,才冷冷道:“奉劝你一句,就算做不成皇帝,当个王爷也还不错。要是不小心摔下悬崖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容成瑾脚下停也未停,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很快,那一点微弱的光亮便渐行渐远,不一会,就被夜色全部吞灭。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吗?看来,不亲自碰一碰壁,他是不会死心的。
方颜径自在凉亭中喝着已经凉透的茶,等着应对某人饱受挫折后归来的盛怒。
这座孤峰虽然不算太大,但要想走上个遍,怎么也得小半个时辰,尤其还是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可刚过了一刻钟,方颜便又听到有脚步声折了回来。
这么快?
方颜正疑惑着,果然便见那盏灯笼重新出现在了视线,却并未走近,而是在离凉亭几丈开外停了下来。
紧接着,有拨弄树叶的声音响起,不一会,窜起一点火苗。似是点燃了什么,不一会,一堆篝火熊熊燃烧开来。